不管是容貌抑或通身的气质,都令他心悦与怀念,更为宝贵的却是一同走来的风雨之程。
其实一直不曾告诉她,第一次在那凡尘世俗之地与她相见。正见钟步归那混人动手动脚,彼时还不曾注意她的容貌,远远望去,唯有一袭淡淡青衫,身姿泠泠。如瀑乌发劈垂在腰间,随岩洞之中穿堂狭风而动,哪怕洞中光线昏暗,却在一行人中令得他第一眼就望到了那袭青衫。本能的生出了几分不悦,好似一幅清丽隽永的水墨画之上染上了一团污迹,令得他想出手将钟步归一剑砍了为好。
昏暗岩洞之中,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她,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放佛一种很奇妙的磁场,促使他向她望去,就似命中注定一般。若是个喜好搬文舞墨、抒情达意的修士想来会将之归类于“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了吧
那时的他亦不过大好年华,意气方盛,为人自有清高气傲,对这一行修士,张口闭口都是任务。本也如此,修士一生何其漫长,所遇修士何其之多,难道还能一一牢记不成?短短的一年凡间路,着实没必要去久记。事实也证明,之后那群修士,几乎无人在那之后再与他遇见过。
他出自藏剑峰之上,自幼行走藏剑、太阿两峰,男修女修要分而对之的观念极其淡泊,不,不应说是淡泊,而是完全没有。心中满满的记着燕锦儿所叮嘱他的任务,先时见到钟步归举动的不悦过后,思及这是燕真人特意嘱咐有任务要办的修士,自是立刻出了手,而后便是一路督促,一路紧随其后。
如今想来,当时以为不过是任务使然,这才令得他不断注意着她,而后发现“天生战意”,令得她成为自己的师妹。而今再思及过去的想法,不由觉得有几分可笑,哪是任务使然,分明是第一眼见她之时,便有了一番别样的好感。不然为何得知她有天生战意之后,积极劝说师尊收徒呢?他可不是那等烂好人,若随便一个有天生战意的都令他动惜才之心,师尊一人哪还收的过来?藏剑君子的徒弟,有的是人想要当。但偏偏是她,令得他出言劝说,分明只是第一眼而已,便有了别样情愫而不自知,第一眼而已,便卸下了心中的防备。
而后是水到渠成的,将她引上了藏剑峰,将她划到了自己的保护范围之内,看着她每一步成长,逐渐成长至与自己比肩,他心中之喜并不比师尊少上几分。
按说看着后继者后来居上,他当是心有压迫之感才是,可古怪的是,这种感觉从来没有,非但没有,还隐隐高兴,似乎她生来该与自己齐头并进才是。
他亦不是个早开玲珑窍的修士,这种奇怪的心态,他一直不懂,从第一眼见她便心悦开始,倒明白自己心中之念,这一步,他足足走了几十年才想明白,他对她不仅仅是惜才、不仅仅是师兄妹,其实是另一种情感,是放眼红尘、与尔携手之情。
表白之后,她未拒绝。他是高兴的,却也心知,比起自己,她依旧不过懵懂而已。
从一开始便是他先动了绮念,是以注定了他会患得患失。是故,每回外出,不管是游历还是任务,她总能令得他挂念千里,放佛不管她修为几何,在自己的眼中,始终是当年那个需要自己保护的女修。即便是一起外出,放佛也要在身后看着她,将她尽数放入自己眼中,才得以放心,所以,他喜欢站在她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