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看不到外头的景象,”玄灵顿了顿,又道,“但老夫以为,就拿先前仙晶一事来说,秦雅大可不必说出来,又有谁能想到在他的身上?怎的说他也是年龄过百岁的人,难倒这修心养性的功夫还不如你等么?秦雅不是按捺不住。他是不愿。老夫以为,正是因为他这一点君子作风长久以来都未曾变过,这才成了口口相传的君子。有时候,人也可以稍稍坚持一下的。”
葭葭沉默了良久,而后终于叹了一声:“我总是在往前看。极少回头看走过的路。如今被你这么一讲,倒是有几分怀念起当时的自己了。当时我的处境可说四面楚歌,我什么都没有,不过是存在于修仙界底层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小修士罢了。却也正是什么都没有,才有那样的坚持,如今想来,确实有几分触动。”
玄灵闻言,复又轻笑了起来:“老夫私以为当时没有人再敢为难于你除了秦雅的原因之外,还有你的原因。你如今不过回想都有几分触动,可想而知当时对那等所谓的高人来说的震撼吧!这等品质,当真是修真界中极少见的,论修为秦雅并非当世第一人,却饱受推崇,想必也是与他这一点有关吧,他正做到了他人想做而不能做的事情。。”
“师尊自是了不起的。”葭葭抬头,目光落到了捏着玉简,端坐法帐之内的秦雅身上,但见他身姿挺直,葭葭油然想起似乎不论是坐是站,有人无人,师尊的脊背都是挺直的,君子行正坐直的风格已然在不经意间渗透了他生活中的每个角落。葭葭隐隐有骄傲之意,与玄灵说道,“师尊也是我向往的目标。师尊与师兄在我不过顽石一颗之时出手相助,此恩永生不敢或忘,他们在我心中自是不同的。”她说着叹了一声,又道“玄灵,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虽说现在因为你的原因,我不再是当初那个一无所有的小修士了,不过,我可以保留,却不能欺人。”
“就是啊!”很快,便听玄灵微有得意的声音响起,里头竟带了一种说不出的欣慰,“你怎的说也是老夫照看的人,虽说老夫觉得你不怎么样,但在矮子里头,还算尚可,你既有这个能力,不妨坚持一下。”
“嗯。”葭葭应了一声,抬头看向秦雅,站了起来,朝他行了一礼,“师尊。”
秦雅捏着玉简的手顿了一顿,抬眼看了一眼葭葭:“是要出去么?不用了,在岛上之时,你呆在这法帐之内就好。莫要离开法帐太远,莫要乱走动!”
葭葭等到他将话尽数说完了,这才开口道,“师尊,弟子方才说话并未尽实!”
秦雅愣了一愣,片刻之后,眼中闪过了一丝兴趣之色,干脆放下了手中的玉简,转头看向葭葭:“什么话?”
葭葭行礼的动作并未改变,依旧保持着那样全礼的动作:“弟子离岛确实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带出了岛,然而却不仅仅是带出了岛,更带出了东海,带到了外荒。在外荒一待十五年,直到弟子历练结束,这才从外荒赶回了东海。弟子深知若是让外人知晓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是以想穿过正反旋风与无边渡海回岛。中途碰到了梁道友,弟子与梁道友曾经有过相交,若非他唤住弟子。弟子就要直直的冲入正反旋风了。而后我二人自水下而过,穿无边渡海才来到了岛上,其他书友正在看:!”
葭葭一口气说完,方抬头看向秦雅,便见他突然猛地一记拍向了一旁的扶手,那松枝木的扶手当下就“啪嗒”一声断了一截掉在了地上,而后师尊微怒的骂道:“胡闹!”
“弟子知错!”葭葭连忙跪了下来。
却听秦雅突然轻笑了起来:“你错在何处?”
葭葭愣了一愣。对这问题,一时间亦有些反应不过来,想了片刻,迟疑的看了一眼秦雅,回道:“禀师尊。弟子不该有所隐瞒……”
“错!你连错在何处都不知道。”这可是秦雅头一回训斥于她,葭葭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一下。只听师尊继续道,“你错在明知正反旋风与无边渡海如此危险,还要想尽办法的来这岛上。今次是你运气好,过了这正反旋风与无边渡海,你可曾想过,若是一个不小心,你便为了这等事葬身东海,值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