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教授,采访你一下,看电影包场的感觉爽吗?”
关恺很捧场的道:“爽,贼特么爽。”
许朝露试了试3d眼镜,嘟囔道:“就你这个沙雕样子,到底是怎么给学生上课的啊……”
关恺解开衬衫最顶端的一颗扣子,翘起二郎腿漫不经心的道:“不瞒你说,今年教学测评我是我们学院所有老师里得分最高的那个。”
许朝露拿下眼镜,故意走开两步,皱着眉上下打量了关恺几秒钟。
他穿着深蓝色西服,没有打领带,西服敞着怀,衬衫扣子也扣得并不如何规整。眉目比起少年时期更深邃了几分,却没有那么锋芒毕露,眼底时常带着疏淡笑意。
“行吧,”许朝露点头,“还挺人模狗样的。”
关恺接过她递过来的眼睛,也戴上试了一下,随口道:“上周上课的时候有两个男生当课堂打起来了,同学拉都拉不住——”
许朝露摇头:“现在的学生,脾气怎么这么炸?这很难处理吧?”
“我上去给一人捶了一顿,都乖了。”关恺冷笑,“小兔崽子,敢在我的课上打架,我当年道上的混的时候他们还幼儿园擦鼻涕呢。”
“我至今觉得你们院长眼瞎了,”许朝露啧啧的叹,“聘你当副教授,那不是误人子弟么……”
关恺嗤笑一声表示反驳,却没有再说话,
今天是孟微之的第一部电影上映的日子。之所以称之为“第一部”,是因为这部电影是她第一次操刀做导演和制片,从她踏入娱乐圈的门槛,十年票房神话,第一次转行。
这么重要的日子,又恰逢林陌烟的生日,从一年前大家就在商量要出去聚一聚,一直到今年夏天才终于有一次机会。她便特意叫谢臻留了颖城旗下一家电影院的影厅,包场强制性看她的电影。
孟微之本来会第一个到,但是半路上又有个小事耽搁了,于是最先来的成了许朝露和关恺。
“和谁聊天呢?”关恺问。
许朝露关上手机,耸肩道:“相亲对象,我大姨妈给介绍的一个检察官。”
关恺差点笑出声:“你都沦落到相亲啦?”
“我二十七了朋友。”
“你不是那个,”关恺摸了摸下巴,“去年网评出来的,最具号召力自媒体之一?”
“你别看有些人大几百万粉丝,”许朝露嗟然长叹,“可其实私底下连个对象都找不着。而且就算是我不想找对象,可架不住我妈唠叨啊。”
“唉,你看了了家的娃,都能打酱油了……”许朝露叹了一声,叹完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等等,开关,开哥,你不也是单声狗吗?你有什么资格嘲笑我相亲?”
“我啊,”关恺撩了一把额前的碎发,道,“我想重新追求辞笙。”
许朝露拿可乐的手一顿,半响轻声问:“都这么多年了,你还喜欢她啊?”
“都这么多年了,”关恺笑着感叹,“我就是喜欢她。”
也许高中时候只是一时心动,大学时候分隔两地,而之后他又去了英国和她远隔重洋,可是现在他重归故土,值得高兴的是虽时过境迁,故人却依旧在故地,而他的心也一样。
“那你觉得这次有希望吗,关教授?”
“啊……以前的时候她是学霸,是你们重点班班花,而我是个学渣,是个打架斗殴的小混混,”关恺笑着说,“现在我是理工大学的副教授,剑桥博士,勉强配的上她。”
“你明知道这不是配的上配不上的问题。”许朝露无奈。
“我问过她了,”关恺道,“她说……考虑一下。”
“那就行,”许朝露拍了拍他的肩膀,“祝你马到成功开哥。”
关恺:“……”
“你这是什么玩意祝福,这个成语用在这对吗?”
正说着,影厅门口响起一阵短促干脆的高跟鞋声,关恺接着道:“这绝对是我林哥来了。”
话音未落,林陌烟和叶北走了进来。
林陌烟研究生毕业之后就进了深空科技,几年之后已然是高管之一。她现在剪了短发,眼镜也换成了银色金属边,远看时总有一种凌厉的冷漠感。
“阿毛,快过来让我看看!”许朝露扔下可乐奔过去,“秃了没有?”
叶北:“……”
“一天天都不盼着我点好,”叶北朝她做了个抹脖子姿势,“我看你也在玩帝国是吧?小心来自策划的制裁!”
几个人里就属他最随便,好歹也是著名网游的策划,业界人人称道的大佬,叶神俨然审美堪忧,并且有和他的老大哥曾署看齐的趋势。黑短袖牛仔裤,脸色是常年宅的苍白,但是这并不妨碍公司的小姑娘对着他发花痴。
“差一点点就要吐了。”林陌烟插话道,“今年你们技术部的年终礼盒里装霸王防脱吧。”
“不行,”叶北摆手,“我试过,没用。”
关恺哈哈大笑:“你还真用过?十年前那口毒奶,奶中了!”
“哪有不掉发的程序员,”叶北萧索的坐在靠走廊的位置上,“辞笙呢,他们学法的难道不是和我们一样吗?我要找点心理平衡……”
“我可和你不一样,”孟辞笙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小西服的袖口卷起来露出精致纤细的腕骨,长发扎起来,利落而精致,“我知道自己会有脱发的危险,我特早就很注意了,不像你,总也不愿意面对现实。”
“了了!”许朝露叫了一声,“就数你最忙,我们上次一起吃饭的时候你都没来,我就没见到你。”
孟微之笑道:“我那时候在纽约。”
“你什么时候把头发烫了?”林陌烟问,“前天那个采访不还是直发吗?”
“巧了,就是昨天烫的。”孟微之拂了一把自己的卷发,“怎么样?”
“好看,鼓掌!”林陌烟象征性的拍了几下。
许朝露感叹:“你真的没怎么变化诶……”
“靠脸吃饭的人不敢让脸有什么变化,”孟微之说,“我永远十八。”
“你今年二十八了,”林陌烟毫不留情的拆台,“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