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虹也看了一眼这位徐申嘴里的李老板，不看还好，这一看只觉得，这年头，老板也太好做了，这位李老板看起来就像是个大学生，年纪轻轻，最多二十五出头，留了一个三七开的头型，还穿着白衬衫，趿着一双人字拖呢。

不过到底方虹是识货的，马上认出来人家李老板脚上那双人字拖是著名的奢侈品，上万一双。

她也就起来跟着徐申认识了一下这位李老板。

“叫我李明天就行。”他也不多话，拿出个牛皮纸袋，把方虹前阵子通过徐申交给他的一沓照片取了出来，在咖啡桌上一字排开。

他有没有一句废话，只是让徐申跟方虹一起帮忙挑选：“这里面除了你们拍的，还有我找别人拍的，方虹，你也帮着看看，到底哪一张更好一些。”

这些照片都是以古风人物为主，李明天的要求很高，不准ps，也不准做任何的修饰，纯粹得靠模特儿的美貌撑着，她没那么多资源去找美人儿，后来只能让张丹和吴兰溪帮着做模特儿拍了几张。

李明天把那些照片全都放在一起，方虹也说不上哪个特别好，特别不好，她稍稍指了指其中一张，那不是她拍的，但构造意境，也都不错，更为重要的是，模特儿身上有一种淡淡的古韵。

那已经是很难得了。

“徐申，你觉得呢？”李明天有点不耐烦，“明天就得出正片，我也是没人商量了找你们来的。”

他为人很直爽：“说实话，这么多照片，我还真找不到满意的，方虹小姐，要不我再给四倍价钱，你能不能想想办法？”

本来这单生意的报酬就很丰厚，他一下子开口把价钱翻到了四倍，方虹也觉得实在有点意外，那就一下子能抵到她半年的助理工资了。

连她都不免有点动容。就是，她还真的没有这个把握。一时沉思过头，手指碰到了滚烫的咖啡杯，杯子一下被她碰倒了，棕色的咖啡流了满桌。

“糟了。”她的单反相机！

□□为桌子倾斜的角度，很快就沾湿了她的相机。这一台相机可是贵货，就是她受伤都不能弄坏这个相机。

她擦干上面的咖啡渍，好在咖啡渍只是在外面稍稍沾湿了一点，并没有太多，她吸干那些多余的咖啡渍，为了确保相机里的照片没有被损毁，就打开了单反相机，一一查看里面的照片。

好在，照片，也没有被毁坏。

她松了一口气。

却发现李明天把目光投射了过来，他在注视着她单反相机里的照片，屏幕很小，他的眼睛也一眨都没眨过。

她确认完毕，刚想要关机。

李明天却突然开了口：“等等，你再往前翻三张。”

她一头雾水，但也照着李明天的话，把相机的照片往前再倒了三张，屏幕上，显现出来的，正是在苏妙珍家里拍摄的那几张照片。

而现在停留在屏幕上的，就是她最为喜欢的一张。

照片并不是以人物为焦点，而是一架古筝，弹奏古筝的素描证，不近不远，正好在构图的黄金分割点上，金色的阳光柔化了焦点，使得苏妙珍的脸并没有完全清楚地呈现出来，只有一张被阳光晕染过的侧脸，但，越是看不清楚的侧脸，却越叫人想要看个真真切切，明明白白。而照片上最为清晰的地方，是她的十指，雪□□嫩，光是看着这十根手指头，就能想见这位弹奏古筝的女子，该是什么风华。

而最妙的是，这张照片里的人，并不是固定的。她不是在摆拍，而是真的下一秒，就要移动手指，抚动下一根琴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