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她给许意做伴娘?
还是在宁白铭和许意的婚礼上?
有那么一瞬间,江兮想把自己抽屉里锁着的那份婚书扔到这三人面前。
她捏着盛满红酒的杯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沉红的酒透过顶上的光洒下,遮住了因用力过大而泛白的指关节。
宁白铭的父亲没有提到她和宁白铭的事,而是用这种方式来试探。
不管是否答应、怎么回答,她的处境都会很尴尬。
江兮明眸流转,眼底盛满了没有温度的笑意。
这人面上和善,心底却毒。
跟当年去爸爸公司时一样,伪善。
沉默片刻后,江兮迎上了宁连盛的目光。
“我跟许意小姐只是剧组的同事,如果请伴娘,还是请闺中密友吧。”
她瞧了眼对面的许意和许景怀,语气凉了几分。
“吃饭前,许小姐说是讨论剧本,本子里似乎没有这么一出。”
话毕,江兮起身,“既然不是剧本的事,那就没有吃饭的意义了。告辞。”
她迈步往外走去,可刚推开门,外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的两个人黑衣保镖便堵住了她的去路。
对峙两秒,江兮嗤笑。
“许小姐,又是您安排的?这一出,也没有啊。”
“江兮,饭还没吃饭,不用急着走。”
宁连盛慢慢敛去笑,面上的和善也跟着散去,精明算计顺着他的皱纹爬到了眼角。
包间里一时无声,氛围压抑。
刚刚还能说上两句笑话的许意都没敢出大气。
这位宁叔叔是出了名的笑面佛,来之前爸爸就提醒过她,务必得把江兮带来,不然整个许家都不会好过。
要不是因为家里出了点事,她又喜欢宁白铭,许意才不会同意跟着爸爸来过这蹚浑水。
反而是门口的江兮,一双明眸不暗反亮。
她区起手肘把碎发别到耳后,下巴扬起,没有半点惧意。
“是不是吃完饭我就可以走了?”
“自然。”
江兮耸耸肩,抬手用力把门一关,差点砸到了两个保镖的脸。
砰的一声后,她回到位子放下包,又拿起筷子,捡了几样菜放进碗里,一口一口地吃起来。
江父注重对孩子的身体健康,特别是吃饭。
要细嚼慢咽,不可吃太撑,荤素搭配要得当。
想起父亲曾经故意板着脸让她多吃点肉的时候,江兮的眼眶便忍不住地发涩。
若不是这个男人狠心不肯宽限时间,还要临时毁约加高利息,说不定他们一家能度过难关。
公司被宁氏收走,她也没了家。
江兮咬着肉丸,鲜美的汤汁触到舌尖,可她只觉得嘴里无味。
一旁,宁连盛很满意江兮的乖巧。
这种会见风使舵,懂得适时变通的女人最好控制。
他收回视线,又和许景怀交换了一个眼色。
后者略一点头,开口道:“天气有些凉了,小意最近有点感冒,我就先带她回去了。宁总,你们慢吃。”
江兮目送着许家父女离开,门合上的那一刻,她也放下了筷子。
宁连盛也没再吃东西,用餐巾擦着嘴角。
“江小姐吃好了?”
“承蒙款待。”
毕竟她吃得胃都要胀气了。
“那不如陪我这个老头儿聊聊天吧。”
“宁先生有事不妨直说。”
江兮不喜欢绕弯子,她也猜到了宁连盛单独留下自己是为了什么。
宁连盛提起唇角,从怀里摸出一叠照片,推到了江兮面前。
她扫了一眼面上的一张。
里面,一个女人被嵌在男人的怀中,头上盖着一件西装外套,露在空气中的小腿匀称笔直。
江兮一眼认出,这是前天的自己和宁白铭。
不用说,这厚厚的一沓应该都是这种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