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只是道不同罢了。”云扶歪歪头,“你们家更适合迎娶旧式的女孩儿,现成的就有叶小鸾啊,还有那个东洋女孩儿啊她们都比我更适合成为你们靳家的媳妇。”
云扶抬眸望住靳安盼。
“六小姐你知道么,孙文大总统有个姐姐,曾经最是说笑唱歌儿的。孙大总统小时候最喜欢听他这位姐姐唱歌儿了。”
“可是后来,她被迫缠了足,就从此再也没有唱过歌儿了。”
靳安盼也是一震。
这个时代的女孩子,谁没在缠足的威慑之下颤抖过呢
云扶笑笑,“我不知道这是否会影响到孙先生后来矢志不渝缔造共和,进而借助共和的东风扫dang)了不少陈规陋习我却知道,我自己就是在听说这个故事的时候,自己一把就扯掉了裹脚布。”
“尽管,那一年我才四岁。”
“跟那条裹脚布一起,被我自己从心上扯掉的,还有那个就在那时候到我家去的婚约,以及,随着婚约而去的你弟弟这个人他们统统都是我不要的,是我四岁起已经选择了丢掉的东西。”
云扶努力一笑。
“六小姐,你说,我怎么可能会不离开怎么会自己毁了自己的前言,再亲手将那条裹脚布给我自己缠回去”
“在当初的心愿与自由面前,什么都是可以舍弃的。我商云扶啊,一向都绝不做赔本的买卖。”
靳安盼被云扶这一番剖心的话震慑住。
良久,也是叹了口气。
终究是女人家最了解女人家,那种对旧传统旧思想束缚的委屈,那种对于自由的向往,靳安盼只比云扶更为感同受。
“既然你如此说,那我也真的不好意思再拦着你。我虽然替老七遗憾,可是谁让他没本事留住你呢”
靳安盼走过来,拉住云扶的手。
“你不是普通的女人,你的确不该过我们曾经那样的生活。你走吧,我不拦你,我也暂时替你瞒着。”
“谢谢你。”云扶伸手抱住了靳安盼,“也预祝你和某人,幸福。”
这个晚上,云扶和凯瑟琳都睡不着。
两人并肩躺着,听得见对方咚咚的心跳。
“波士郑雪怀真的会来么”
“嗯。”云扶笃定地道,“他会来。三天之内,他一定会来。”
凯瑟琳叹了口气,“波士,咱们走就走,你还要带走一个郑雪怀说到底,你还是为了少帅啊。”
“现在少帅带人在外与郭子林作战,最怕郑雪怀这时候里应外合。你把郑雪怀带走,其实还是帮少帅解围。”
云扶便笑了,“别把我想得那么高尚。走,本就是我的原计划;郑雪怀,不过是我捎带着手儿帮靳佩弦解的最后一个围罢了。”
凯瑟琳闭了闭眼,“可是,波士啊,郑雪怀真的肯为了二太太,而放弃他的权位和野心么”
云扶也缓缓摇了摇头,“所以,要不我说,我跟他之间是一场赌约呢”
凯瑟琳摇头,“我担心郑雪怀不会那么在乎他母亲。”
云扶轻哼一声,“那就帮他一把,叫他知道,他现在拥有的一切不过昙花一现。”
次,燕都向江北发出命令,责成江北免去郑雪怀获鹿省督办之职。
原因是,有之前被擒获的土匪交待,当年郑雪怀根本就没有亲手击毙匪首白音
可是他为了邀功,要挟当年的潘少谷帮他打掩护,向大帅靳佩弦谎称他击毙了白音。
堂堂潘少谷能受一个当年才十八岁的少年的要挟,听起来不可思议。
可是潘家下属却披露出了内那就是他的宝贝女儿潘佩瑶,从小就系郑雪怀。
潘少谷无子,一辈子就这么一个女儿,这个孩子自然成了潘少谷最大的软肋。
而潘家部下肯在这个时候将这个内披露出来,都是因为潘大小姐遭劫之事后,郑雪怀的表现实在是让他们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