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扶当晚回去就发电报给沪上那边,叫将潘佩瑶其余的相片儿送到震旦报去,花钱继续刊登当初靳佩弦给弄的那则征婚启事。
上回靳佩弦叫人刊登的只是文字版,还没有相片儿。这回云扶亲自相片儿,叫那征婚启事文图兼备了去。
上回她叫登在魔都万花筒上的相片儿只是犹抱琵琶半遮面,其余的相片儿她没叫发,她是等着更有用的时候儿。
如今是时候了,为了激起潘家部下的不满,那些相片儿便该派上用场去了。
感谢求真,感谢求真背后的人,让那些相片儿终于有机会重见天,没有被埋没。
可是谁让郑雪怀破坏了报业的规矩呢。
人家梅州早报报道少帅剿匪功劳的新闻,报道得好好儿的,非有个同行的求真跳出来打对台。
而求真接下来更是用了人家沪上报纸曾经登过的求婚启事这叫外人看起来,就是求真为了扩大自己的影响,这是生生踩着两家同行的肩膀往上爬啊
别说沪上那印度阿三的震旦报势必不会咽下这口气,会乐不得收下那相片地将剩余的相片儿继续刊出;就连梅州早报势必也私下里会同震旦报合作了。
利用一间报馆,却得罪了两间报馆。一张嘴怎么敌得过两张嘴呢里外里,是赔了的。
凯瑟琳知道了也是摇头苦笑,“波士,郑督办好歹对你还一往深。你收拾起他来,可一点儿都手下不留啊。”
云扶轻轻垂下眼帘去,“凯,我爸莫名其妙陪大帅死在海上;我妈当年的大仇,实则未报在这两件大仇面前,谁对我一往深,也抵偿不了去。”
凯瑟琳也是黯然垂下眼帘,“是啊这两件事,好像都隐隐跟郑督办脱不开干系。”
云扶将怀表的盖子弹开又阖上,阖上再弹开,“再说,我还没至于要他的命我只是,要让他回到他原本该站着的位置,我想要他一无所有。”
如果对权力的贪婪,会让人蒙蔽了双眼。那她就从郑雪怀手里,将他不计一切代价都想得到的那权柄,生生抽离
这也许,是比要他的命,更好的复仇法子吧
沪上报纸上的相片儿,开始陆续见报。
云扶联络三娘子。
三娘子在电话里笑,“你个丫头,听说你一把火烧了梅州城里几乎所有的烟土,你又从哪儿给我弄来这么些”
云扶叹口气,“当初我也留了点儿私心我的私心啊,就是您老。烟土旁人动不得,可是您老是唯一有资格动的。”
旁人动烟土,是健康人为了麻痹神经;可是三娘子不同,三娘子是真的需要烟土的麻醉来止痛。
便是在西洋,有些镇痛药物明知会上瘾,可是医生还是被获准开给病患。
只因为在生命和那药物的成瘾之间,生命更重要。
三娘子哼了声,“那天一群铺子里的伙计来给我送货,我还寻思呢,你这丫头给我送什么干果来啊我也不吃那个”
云扶是打着干果的幌子,叫琴川的分号送了烟土过去。
“说吧,又想找我什么事儿”三娘子爽朗地轻啐,“我可知道你们老商家人,果然是商都商到骨子里去。给我送这好砖来啊,必定有事儿。”
云扶便也笑,“我们老商家人这点子脾气,瞒得过谁,也瞒不过您老的火眼金睛去不是我啊,是想跟您借点人用用。”
那边三娘子便笑了,“我的鬼军,早就说要给佩弦了,可是那臭小子偏不要报纸我也看了,我知道他现在带着一群学生在外头剿匪呢我就说,这不是扯淡么”
“不过他也结结实实给了我一个意外,他竟然能带着一群学生,就今儿抓两个,明儿抓三个的,折腾得还闹我竟是小看了他,更猜不透他是怎么办到的”
云扶但笑不语。
别说三娘子她老人家猜不透,试问这天下,几个人能猜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