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翻身坐起,发现那八人畏惧地站在宫殿廊柱下方看她,而她所在之处,一片荒芜,万物无踪。顾明昭平躺在一块石板上,眉心的虫纹已经彻底将那朱砂吞噬,长相也发生了变化,从原本纤细的少年感变成了俊朗的青年。
她缓缓走过去,原来,这才是他真正的样子。
天上的未来界依然繁忙如斯,飞船来往,钢铁峥嵘。景光,他端坐在云霄,手握她的神木种子,能不能体会须的苦心?
周臾无暇多想,躬身抱起顾明昭去了宫殿,将他平放在地板上。他的面容安详,胸中心跳稳健,可见是真的活着。
“你可别死,你要死了我怎么搞?景光那老东西那么会算计,我可干不赢他。”
“就算是要死,也等放了我自由再死啊。”
“不是说有你做大靠山,可以横着走吗?男人就是靠不住,全都是骗子——”
“还说什么只要我想,我就是自由的。我倒是想了,自由了吗?你个混蛋——”
“在我面前天天装腔作势,搞不懂你在想什么。”
“明明巡游者那么厉害,怎么还会被景光雷劈?”
“你说你到底被什么制约了?”
“是不是无间界里还有比你更厉害的东西?”
“我现在算是知道了,景光那时候肯定是恨不得劈死你,连累我跟着倒霉。”
她一半抱怨一半心酸,避在旁边的人只以为她疯了,担忧得不行,又不敢接近。
周臾却越说越来气,干脆抓着他衣领将人拉起来,“之前还给我说什么要再出去看看,告诉你,这次要不老实全交待了,我就——”
却说不下去了,因为眼泪落了下来。
她抽抽鼻子,脸在他衣服上蹭了蹭,“我就不理你了。”
顾明昭听不见她的喜怒哀乐,也无法体会她此时复杂的滋味,一如以往的安静。
周臾苦笑一声,缓缓站起来,走到了主机旁边。
刚才的变故太过突然,能量几乎被耗光,只剩下可怜兮兮的八十万。也就是说,连本月的遗产税分期也无法承担了。一夜回到解放前的感觉太差劲。
目前的混乱,急需一个可靠的人帮忙。景光不能指望,只好去找女罗。
她忍住心痛,耗费一万点能量呼唤女罗,这才发现自己这边有许多个未接收的信息,正是女罗传过来的。她有点不好的预感,不会是她这边出事,女罗那边也跟着倒霉了?
信号很快联通,出现在她面前的却是满头满脸血污的一张胖脸。他狼狈地哄着怀里哭叫不止的婴儿,哭叫道,“周臾,你可联系我了,要再不来,我就真要死了。”
“胖子?”她不可置信道,“女罗呢?”
“女罗要死了。”他抽噎着,一个大男人,哭得难看。他将手指向远处的树林,果然有个血肉模糊的身影躺在溪边,可惜之前茂盛的森林已经衰败,溪流也枯竭,根本无法修复他的伤。
仿佛是感知到这边的动静,女罗的身体动了,艰难地站起来。
周臾这才发现,他失了妖头和鬼头,只余孤零零的佛头。至于六臂,几乎粉碎,幸而双腿完好,还能勉强站立行走。
“女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