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九功站在一旁没动,继续道:“皇上,是每日跪两个时辰,一直跪到除夕。”
“什么?”玄烨吃了一惊,“那岂不是要跪二十天,这冬日里又冷又湿的,太皇太后怎么罚得这样重。”
“可不是嘛,奴才瞧着这明后日恐怕就有大雪,苦了佟小主了。”
玄烨思忖道:“恐怕不止冬至那一件事儿,容若出宫了吗?”梁九功道:“容若公子还在南书房。”
“你把他和曹寅一并给朕叫来,”玄烨从炕上下来,甩了甩衣袍,“这俩人定是没干好事。”
纳兰容若知道皇上为什么要见自己,曹寅则懵懵的,玄烨盯着他二人也不说话,看得曹寅发毛,他诺诺地开口,“皇上,奴才犯了什么错还请皇上明示,您这样,奴才害怕。”
玄烨的目光从曹寅的脸上移至容若,容若扑通一声跪下,“请皇上责罚。”
曹寅扭头望着纳兰容若,又看看皇上,也扑通一声跪下,直言:“奴才虽不知道什么事儿,但也请皇上责罚。”
玄烨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对纳兰容若道:“行啊,心里明明白白的却非得犯错,这是罪加一等。”
容若道:“奴才有错,但奴才实在觉得为了王辅臣那样的小人,皇上不必大动干戈。”
玄烨悠悠道:“你真是厉害,难怪今儿个朕刚说要让臣工们议一议御驾亲征之事,他们就跟商量好的似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得朕实在是心服口服,原来他们的确是商量好的。你们合伙起来替朕做了主,胆子够大啊。”
“奴才不敢,但奴才确实做错了,请皇上降罪。”容若连连磕头。
玄烨背着手来回踱步,犯难道:“你们这样的人朕最痛恨,罚吧,忠心耿耿,不罚吧,实则是蹬鼻子上脸,这样吧,这个冬天乾清宫的雪归你扫了,让你这双握笔握剑的手也去握握扫把。”
容若赶紧磕头谢恩,“谢皇上轻罚,奴才一定把乾清宫打扫得干干净净。”
玄烨挥挥手,容若和曹寅出来,曹寅心有余悸,跟在容若身后小声道:“你胆子越来越大了,皇上最是痛恨身边的人与外臣纠结,你有几个脑袋。”
纳兰容若见四下无人,遂问曹寅:“冰天雪地,你觉得皇上这个时候亲征陕西是明智之举?”
曹寅瞪一眼容若,嘟囔道:“那自然不是,可你这样行事也太过冒险。”
容若愤然:“皇上待王辅臣不薄,当时吴三桂吴应熊父子百般折辱他,他去岁将招降书呈给皇上,皇上还大肆褒奖过他,结果不到一年的时间,他也起兵造反,这叫皇上的掩面何在?!皇上不是不知道此时御驾亲征绝非上策,但他心里真的生气,所以此时哪怕被罚我也是要拦住皇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