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何苦呢,您心里有皇上,又何必要跟皇上置气啊。”玲珑忍不住,哭泣道。
玉莹抬头,眼神迷惘地看着玲珑,声音空灵凄楚,像雪天里快要凝结的水滴,“明明就是李燕飞诬陷我,若是赫舍里,他一定不会这样。他不信我,这么多年他从不信我,他总是适时地提醒我,提防我,中宫之位是他手中的肉,他像逗一条狗一样,看着我追着那块肉上蹿下跳,他叫我往左我不敢往右,我忍耐,我极力地忍耐,我都不知道心疼为何物了,他在永和宫冷冷地走了,我哭不出来,因为我知道,没有人回来救我,我喊破了嗓子也终究是我一个人。”
玉莹扔掉手中的笔,倒在身后的椅子上,冷笑道:“赫舍里这一辈子最大的福气就是死得早,皇上还来不及嫌弃她,她就死了。”
“娘娘,娘娘……”玲珑跪在一旁,泪如雨下。
“我不会死,人都死了,要那些念想又有何用,我要活着,活着才能得到我想要的一切。”玉莹深深地闭上眼睛,挤落了一滴眼泪。
众人散去,永和宫恢复了平静。刘太医给李燕飞搭了脉,低声道:“小主之前两次小产,此番又用了过量的麻黄和乌头,必得先清了体内的残余,再好好调养才行。还有,小主近来在服的安胎药固然是个奇方,但药效太猛,小主现在身子太弱,须得停了那药,慢慢滋补。”李燕飞一听着了急,“停了那药,万一皇上召见,我岂不是要白白浪费了。”
刘太医道:“小主肝家气滞血亏并心气虚而生火,若是再服用那虎狼之药,微臣怕您的身子受不住,反而更伤了根本。”
李燕飞浑身汗津津的,说几句话就气息难平,此刻也只能摆手道:“刘太医你先去开药方吧,我的身子已然是这样了,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吧。”
和莲送了刘太医回来,急忙把蜂蜜绿豆汤端给李燕飞,“小主快趁热喝了吧,刘太医说这汤能让小主尽快把体内残余的药毒排出来。”
李燕飞揉着额头道:“这些年从刚进宫仁孝皇后赏的坐胎药到你阿玛寻来的海上方,什么样的汤药没喝过,还怕那几两麻黄和乌头?不过,你寻的这偏方还真是叫人辨不出真假来。玉莹一定想不到,她会这么轻而易举地败在我手上。”和莲讥诮道,“小主您是没看见,皇上下旨将她禁足的时候,她那个气急败坏又无计可施的样子,真是可怜呢。”
李燕飞喝了口绿豆汤,咬牙切齿:“当日她竟然敢叫我在螽斯门跪罚,我从小长大从没有受过这样的屈辱,那日我便下了狠心要叫她知道我的厉害。”
“伪檄所至,叛者四起,势如鼎沸,”玄烨反手将前线的奏报压在案几上,闭着眼睛沉默良久,乾清宫的正殿里只能听到他沉重而急促的呼吸。
“容若,是朕错了吗?”玄烨眉心蹙成一团,寻求希冀般看向纳兰容若。
“皇上,吴三桂不臣之心已久,您曾说过,不早除之,将养虎成患。皇上没错。”
玄烨摇摇头,“或许朕应该等两年,吴三桂已年逾花甲,再过几年,朕更强,他更弱,这场仗或许能打得快些。”
容若抱拳跪地,语气笃定:“皇上,吴三桂绞杀旧主,如今又师出无名,世人眼中他是无耻小人,他手上沾满了汉人的鲜血,这场仗他赢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