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香见陆玉拂站在庭院中,便赶忙小跑着过去挽着陆玉拂的胳膊,眼尾眉梢之间满满的都是笑意,红香觉着按照苏鹤时对陆玉拂的特殊,这样的小事,是一定会答应下来的,此时未免没有觉察道陆玉拂的面色,依旧欢快问道:“姑娘,六月初一那日的事情,可是应下来了?”
陆玉拂虽然是个小哑巴,可是她的耳朵没有任何的问题,但此时她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红香问了什么是一概也没有听到的。
直到红香略带狐疑地扯了扯陆玉拂的衣袖,这才让陆玉拂回过神来,她转过头来看着站在自己身侧的红香,而后抿着唇摇了摇头。
对于陆玉拂来说,摇头的意思代表着不知道,但是在红香眼里却是没同意。红香脸上的笑意逐渐收敛,带着点失落之意。陆玉拂见红香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赶忙摆了摆手,却不能说话,只好两手一摊,示意自己并不知道。
红香大概明白了陆玉拂的意思,直跟在陆玉拂的身边进了屋子,坐在小榻之上,阳光正盛,此时照射在陆玉拂乌黑发亮的发间,只有那玉簪极其夺目。
“姑娘的饭菜可都送过去了?那您是没有同世子爷说这件事情吗?”红香试探着问着陆玉拂,也不难发现姑娘的脸更红了几分,和那发中插着的玉簪子。
红香心下疑惑,知道这姑娘的配饰之物中似是没有这支玉簪,而这支玉簪瞧起来成色比金喜下去置办的好上许多,她这么想着便也直接问出了口道:“姑娘,您发上的玉簪子,是从哪里来的?”
红香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可是还想得到确定,而后她转身从床头上拿了笔墨递给陆玉拂,只见陆玉拂颤着手儿,红着脸在上头写着:我将饭菜都送过去了,只是没有问出口,这支玉簪子是世子给我的。
红香也只能点了点头,抿着唇,看来世子爷是真的心悦这位姑娘了,不然怎么会送姑娘玉簪呢,可是她却没有多言,她觉得主子之间的事情还是不要多问的好。就在她想要转身离开,下去给陆玉拂布午膳的时候,却被陆玉拂捉住了衣角。
红香觉得有些摸不到头脑,只能问道:“姑娘,可还有其他的事情?”
陆玉拂约莫也是觉得这件事情太过复杂,也不再同红香有什么眼神交流,企图让红香看她的眼神和表情明白她的意思。她脸上的潮红颜色褪下了些,眸中的那些个惊恐羞涩也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惶恐不安。
她抿着唇,握着笔在纸上打着转,那样的话她怎么也写不出来,更不能说出口。墨迹氤氲着纸张,瞬间一大滴墨迹缠绵在她的笔下,她缓过神来,却又将笔放下,而后对着红香比手势,示意自己没有什么事情了。
她是知道的,苏鹤时要杀的一定是无恶不作之人,只是当她听见他冰冷冷的声音的时候,与平常时那温和模样相差了七万八千里,着实让陆玉拂觉得陌生可怕,到现在心中有着的那些个惶恐不安,倒不是觉得苏鹤时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错。
而是在她发现自己有一点点喜欢苏鹤时之后,她以为苏鹤时是这样的,但是苏鹤时却不是她认识的那种模样,她还是喜欢苏鹤时的吗?
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脸儿搓了几下,玉白的小手儿撑在下颌处,认认真真地琢磨着。而后又不知忽然想到了什么,自个儿下了小榻,跑到了梳妆台前,看着菱镜中的自己。
她从来都没有认真地打量自己的容颜,唯有早晨时梳发绾髻,才认认真真地看上几眼。她想起了方才陌生的苏鹤时对她说的话,而后手慢慢地摸上了那支发簪。
镜中的女子妆容素淡,薄施粉黛,发上的装饰物除却早上绾发时随手插在发间的浅粉色蝴蝶儿状发簪,便是那支夺目的白玉簪子。
她慢慢将那支发簪取下,细细地放在手中打量把玩,簪子样式是最普通不过的水滴状,可是胜在那玉握在手中触手生温,想来定是不俗。苏鹤时这样聪明的人,大约早就知道她不会喜欢过多的赘余之物,这才选了这个简单又干净的簪子吧。
她心下一暖,玉簪在她的食指和拇指之间滑动,显然是极其喜欢的样子。
但是她大概是有所不知,京城内有个古老的传统,再早上个几十年的时候,民风颇不开放,若是男女之间互有情谊,男子便会送女子一支玉簪以表示内心的爱意和倾慕。就算她不明白,可是府中的仆人们却都知道的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