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的德仁殿里,还有一个人也与白惜秋一样,十分的不痛快,便是她的陪嫁丫鬟,那位名唤莲香的。
莲香自幼便随了白惜秋,伺候她多年,眼看着又跟她嫁到了封地,做了这一殿太监宫女们的头。本以为这辈子也算足够了,哪知福还没有享上两天,倒来了个和她平起平坐的。
这个叫怜秋的,听说原本就是昭王爷身边的大宫女,想来在宫里人脉极广,且她瞧去又十分的稳重能干,来日搞不好还得压上自己一头呢。
莲香心里暗自忖度着,看怜秋的眼神就更加充满了不对付。
怜秋跪在那里,一时低眉垂眼的没有说话。
白惜秋还在训话,她就只是默默听着,温顺又老实地磕头答是,心中则暗暗告诫自己——初来乍到,在还没摸清楚状况以前,绝不可以轻举妄动。
要忍。
她从王爷身边被调来这里,心里就已忍了一股气了,就是为这一股气,也不能在此时就败下阵来。
于是怜秋规矩极了,这一日光是听白惜秋的训话就听了两个时辰,她跪在那里即便腿都跪得没了知觉也没动一下。接连几天,更是一声不吭地领着她带来的宫女太监们,将德仁殿中的活全部主动揽了下来。
原本莲香还以为她不是个善茬,早早做好了排挤她的准备,结果瞧她却是这样踏实肯干,一时又觉十分出乎意料。
但她的意料并没有错,怜秋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一连几日洒扫浣衣地做下来,很快她就摸清了德仁殿中的境况。这一晚,恰逢是怜秋手底下的两名宫女值夜,待到莲香伺候了白惜秋歇下离开后,她便趁夜叩响了白惜秋的房门。
怜秋是去投诚的。
白惜秋坐在椅子上,两眼睥睨,望着跪在底下的怜秋:“你说,要效忠于我?”
“是。”
怜秋答得沉稳又干脆。
“你是这昭王宫里的老人了,我能识得你,也不过才短短数日工夫。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且说说我为何要信你,还要将你收作心腹?”
怜秋两眼垂着,平静道:“因为只有奴婢,可以帮娘娘。”
“哦?”
“奴婢知道,若论信任,娘娘定是相信莲香胜于相信奴婢百倍的,但是娘娘,成事之人,手下空有心腹,而无干将,又抵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