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中的银杏树下,容瑾促足停下,金黄的银杏叶随风徐徐飘落而下,落在他的掌中。
“容督主,特地送我一程,不是欣赏这银杏树的风光吧?”凌夜的温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话语里净是漠然的嘲弄。
容瑾垂眸,修长的手指轻抚叶面上的细长纹路,余光处瞥向站在身后不远处的凌夜,轻勾勾唇角,“秦御史的事,你知道了?”
凌夜冷哼一声,道:“秦御史的案子原本是由东厂负责,奈何抵不过容督主的狂妄霸道,任由西厂抢了案子,这事在朝中的动静可不小,我又岂会不知?”
容瑾唇角的弧度勾的更深,微侧过身,睨了一眼凌夜,“王爷,你这话说的有些过了。……他东厂没胆量,不敢动王爷的人,我们西厂接手,是替他汪正清收拾烂摊子。”
凌夜一脸的黑沉,浑身上下都笼罩着一股子阴郁的气息,“明知道秦御史是我的人,容督主仍执意动他,这是明摆着要跟我作对了?”
容瑾笑了,看着凌夜道:“何时我们又是朋友了?”
顿了下,他又道,话中带了几分警告,“何况,皇上最是讨厌朝中官员结党营私,王爷刚才那话若是被皇上听去,可不是什么好事。至于秦御史的事,王爷也别想法子捞他出来了,他名下那些个私矿王爷也别再惦记了,如果这事闹大了,对你是没有好处的。”
凌夜脸色越发的阴沉。
容瑾的话,的确刺耳。但,他说的却也是事实。
私矿,虽在秦御史名下,可那些银子都进了他的腰袋。而开采私矿是皇上明文禁止的,换句话说是犯法、触怒龙颜的事,皇上不知道也就罢了,一旦知晓,哼,这事就大发了。
到时,他想要抽身恐怕也就没有可能了。
这会儿,他这心里憋着一口恶气,但偏生又不能发作。
容瑾之所以让人讨厌就是明知道他摆了你一刀,可是你偏偏又不能奈他何!
但,不得不说,这也是他的高明之处。
凌夜看着容瑾,忽而笑了,神色诡异,“这事,我记住了。”
容瑾朝他轻挑了挑眉,没有开口。
这话中的威胁,他又岂能听不出。
但,那又如何?
他若是畏惧,就不会拿秦御史开刀了。
凌夜冷哼一声,转身就要走。
容瑾看着,轻勾唇角,语调不紧不慢的道:“王爷,你还有一个手下在我的手里,改天给你送回府去。”
凌夜停下脚步,回头道:“那人,容督主直接处置了,既然他没有完成任务,他回来也没有价值了。”
容瑾轻点了点头,这种杀人不眨眼的手段,的确是他的作风。不过……
“不过,王爷想通过杀人给西厂在查案中增加困难这种事,以后就不要做了。没用的。”他说道。
凌夜听了,轻笑一声,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