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单纯是因为孩子。他完全可以从她手里夺走孩子。他已经是连家族都已经抛弃的人，连自己的人生也毫无兴趣的人，他怎么会考虑她一个陌生女人的想法和立场？

然而她是凤殊。

一眼就能够从她上看到自己影子的女人。

不知道是理智回笼，还是相反，正好失去了理智，他提议要和她结婚。她没有考虑多久，就同意了。

鬼使神差之下，他哄着她和他精神力结印了。她没有任何反抗，顺利得无法想象。事后他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她骗了，直到相处了一段时，才知道她根本就对精神力一无所知。

强悍的像难以驯服的猛兽，但又天真的一如什么都不知道的婴儿。

矛盾的存在。

违和的女人。

他没有立刻意识到她的危险，只是执着不休地观察她，试探她，偶尔，攻击她。但她显然比他成熟得多，稳稳地接住了他所有或明或暗的挑衅，哪怕绪失控，也总能够在关键时刻稳住自己，以至于他越发难以收敛。

等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时，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坠入了网，正以越来越快的速度往下掉。他越挣扎，掉的速度越快，快的让他惶恐不安。

而她并不在下面。她并没有跟着他一起往下跳。不，她甚至都没有意识到他已经在坠落的状态中。

完全没有经验的结果是，他在她眼里越来越别扭，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不可理喻的总是故意找茬的难搞的小孩。

嗯，他知道凤殊当初曾经这么看待过他。她并没有将他看作是男人，甚至于一开始都没有办法将他看成是凤圣哲的父亲，因为他总是在她面前表现出来各种幼稚得孩子都不会做的举动。

凤殊。

凤殊是不同的。

知道自己的不对劲之后，知道她的危险之后，其实没多久他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她是真的可能杀死他的存在。并不是他没有能力抵挡或者反击，而是他越来越心甘愿地将自己的命放到她的手上。

他挣扎着要不要赶紧逃命。

她却失踪了。再掘地三尺，都找不到人。

他第一次想要亲近一个女人，第一次以为自己能够控制住渴望，顺利离开，然而她却先他一步，离开了他。

没有任何前兆的，彻底从他的生活里消失。

如果没有凤圣哲，他会怀疑凤殊这个人是否真的存在过。如果不是凤昀那双相似的眼睛，他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了她。

两个孩子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是的，是的，他栽了。然而让他人生重启的那个女人，却不负责任的消失了。

他比任何时候都要想要毁掉自己。为什么不早一点表白？为什么不早一点去告诉她自己的心意？为什么不早一点，将她牢牢地带在自己边？为什么不早一点，不早一点，不早一点毁了她？

在没有喜欢上她之前，毁掉她就可以了。那样的话，他就不会真的去自杀。他明明想好了，要为了祖父活下去，要为了兄长们活下去，要站好最后一班岗，要信守自己内心的承诺。

但她毫无踪迹。

男人歇斯底里起来，也是毫无道理可言的。理智什么的，通通都会见鬼去。

祖父骂他，骂不醒。最后还是孩子，两个需要他给予庇护的孩子，让他勉强活了下来。

因为早已经自暴自弃，从她上看到希望时，他才会这么欣喜若狂，才会在什么都没有开始就被宣告结束之时，瞬间陷入了崩溃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