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心这种东西弗洛萨到底有没有,薇塔并不清楚。不过薇塔清楚的是,弗洛萨真正不敢篡改真相的原因,绝对是因为欧文也意外参与了这件事情。凭着直觉,薇塔清楚地知道,弗洛萨其实有点害怕欧文。
奇怪的恐惧,薇塔坐在沙发上晃荡着腿。欧文明明是个很温和的人,奇怪的是经常有人很怕他,佩蒂也是,之前经常来家里的穿裙子的青年人是,现在弗洛萨也是。
“好了。”弗洛萨关上了院长的柜式水晶,心满意足地回过身,“不管怎么样,我明天都只是去问问这位同学。放心吧,院长,我一个人的怀疑还不足以越过巡查部的审查直接把她扔进监狱。就算我弄错了,也不会是什么不得了的后果。薇塔,我们回去吧。”
院长压根儿没听到这句话,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早起,他已经在椅子里重新开始打瞌睡了,因此当然也不会有人阻拦他们的离开。
等他们走到院长家的小院子门口的时候,迎面撞上了一个高个子、穿着相当休闲随意却戴着一顶足足遮住了半张脸的大礼帽的男人。院长的另一位随从正在迎这个男人进屋去。等他们迎面而过的时候,弗洛萨认出了这个男人,他愣了一下,随即稍微让了一步,弯腰行了个礼:“晚上好,路易会长,好久不见。”
“哈哈,晚上好……”魔法师公会的会长路易明显没能认出来这个和自己打招呼的家伙是谁,不过凭借他多年在魔法师公会打瞌睡而不被发现的经验,他成功地猜出了这个能认出他的脸、并且这么称呼他这应该是他的下属,并进行了合理推测,“是妮妮让你来抓我回去工作的么?真是不凑巧啊,我今天不太想工作呢。假如你不愿意假装没看见我的话,我得说一句还蛮擅长催眠术的。”
弗洛萨整张脸都扭曲了一下:“……不,会长,我只是来拜访院长的,我不是奥斯库特本部的人,不听从于妮妮副会长。”
“真巧,我也是来找院长玩牌的。”路易压了压帽子,向他挥了挥手,“这样就太好了,那以后有机会再见。”
目送着魔法师公会的会长远去的背影,薇塔中肯地发表了自己的感想:“妮妮副会长真不容易。”
“我也这么觉得。”弗洛萨真诚地表示了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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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们回到欧文的住处的时候,已经快半夜了。
欧文的书房还亮着灯,不过客厅里的桌子上放着一盘子点心,旁边留着简短的通讯让薇塔吃完自己回房间,弗洛萨自己在客厅打地铺凑合一夜。
薇塔非常熟悉这种状况,这代表欧文晚上有工作要忙,让他们不要打扰。不过弗洛萨当然没有欧文理想中那么乖巧,等薇塔的房间安静下来了,他也从黑暗中站了起来,毫不客气地直接推开了欧文书房的门。
柔和的灯光下,欧文认真地正在写文件。他听见了弗洛萨推门进来的声音,却并没有抬头:“有事?”
“你好像不关心调查的结果呢。”弗洛萨站到桌子旁边看着他,顺便扫了一眼他手里的文件看到了几个“汉拉监狱”、“逃狱”之类的字眼,欧文倒也没有阻止他偷看,只是侧过头听着他继续说道,“不过调查很顺利。”
“我虽然没见过你几次,但是科尔达分部的案卷我审核过几次。”欧文没有停下书写的动作,“在寻找真相这件事情上,你的成功率在特务部内部也算是最高的几个人之一。在你找出真相之前我随便插手只会是无谓的妨碍,这一点我是清楚的。”
弗洛萨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又吹了一声口哨:“欧文阁下果然就像分部里的大家说的那样让人尊敬。不过这两年我偶尔听说一些关于你的负面传闻,说是你无故收养了一个小孩,而那个小孩发色瞳色和你一模一样。我听到有人说,那大概是你在外面的私生子。”
欧文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冷静地抬起头,一板一眼地回答道:“薇塔的年龄检测的结果显示是十五岁以上,非常遗憾的是,我十五年前还没有生育能力。”
弗洛萨无趣地耸了耸肩:“那真奇怪不是么?第三特勤官的欧文阁下居然有想要养孩子的一天,而这个孩子还是一个恶性案件的幸存者。这么说起来,你平时出任务的频率也不算低,一个人真的照顾得过来么?要不要我申请调回奥斯库特帮帮你?”
欧文终于露出了见面以来对着弗洛萨的第一个笑容:“弗洛萨·夏利安先生,我居然从来都不知道你对我的私人生活如此关心。”
“应该的应该的。”弗洛萨仿佛丝毫没有感觉到欧文的不悦,觍着脸凑了上去,“你想啊,我名义上的叔母是您父亲的妹妹,这么数下来我们还应该算表兄弟呢,互相关心那是理所当然的。”
欧文动了动眼皮,脸上悬着的笑容更加刻板了一点:“我得提醒您一句,以贵族院各大家族通婚的频率,假如要用您刚才那种算法来计算的话,大概贵族院十一家族年轻这一代里面,不是我们表兄弟的人才是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