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塔仰着脑袋,似乎是并没有太理解欧文的这句话,不过她依然没有反驳。
“哈,你这么解释不是很容易让你家小姑娘更加混乱么?欧文阁下,无意冒犯,不过你似乎弄错了一件事情。”旁边的弗洛萨倒是飞快地侧过头,吹了一声口哨,又向着欧文灿烂地笑了起来:“虽然这位小淑女刚才没有杀意,可是刚才那段时间里面,菲莉表姐的杀意可是都快要漫出来了,她刚才可是非常认真地想要杀死你和这个小姑娘呢,我觉得你应该会相信我对于魔法波动的判断。”
欧文终于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我确实听说过科尔达分部的弗洛萨魔法感知在去年的体检中刷新了魔法师公会记录的最高值,但是我不认为每个人都有您那样敏锐的感知。”
虽然欧文并没有明确地说是魔法部的哪一个“分部”,不过在场两人显然对这种哑谜心知肚明——起码在大多数人,乃至夏利安家族自己的认知里,这位不学无术性格阴狠、每天只知道在南陆惹是生非的小少爷,和魔法师公会应该没有任何关系。
不过欧文几乎在把话说出口的一瞬间就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想起来最初在医院接到薇塔的时候,她曾经隔着玻璃察觉到了到了克拉夫特遇到了危险。
“你这么断言就过于随意了,我觉得薇塔的魔法感知确实不如我,但是估计和蕾拉那家伙没差多少。”弗洛萨一边这么随意地用特务部第七特勤官和薇塔做着类比,一边挑了挑眉,然后向着薇塔伸出一只手,“这位非常非常年轻的淑女,你从我的手上,能感受到我现在在想什么呢?”
薇塔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抬头看了看欧文,在看到欧文点头之后,她才终于开口了:“你想烧掉这里……吗?”
弗洛萨立刻收回手,非常自来熟地搭上欧文的肩膀:“你看,这个孩子的魔法感知不仅发现了我的恶意的细节,还发现了这恶意是假的。这个孩子并不是没法儿区分菲莉下手的轻重,而是她的判断被对情绪的魔法感知干扰了。在你教她判断别人是不是想杀她之前,你应该先教会她如何区分别人真实行动、和因为感情波动而出现虚假的意图……”
在欧文沉静得令人胆寒的目光里,弗洛萨终于停止了滔滔不绝的废话,稍微缩了缩脖子:“当然,这么大的孩子你应该先教她杀人和吃饭喝水不一样,那是个很严肃的事情……不过认真地说,跟一个因为悲伤而精神错乱的女人较真是没有意义的事情,年轻的淑女呦,你应该大度一点原谅她的,她只是急于发泄悲伤所以认错了人,这是可以原谅的哦。”
薇塔歪着脑袋看着弗洛萨好不容易憋出来的一本正经的表情,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并不太赞同地回复他:“我觉得,你是错的。”
被这么半大的孩子轻易地驳回了讲了半天的道理,弗洛萨丝毫不觉得脸疼,依然笑眯眯地看着她:“这位小淑女看来不肯轻易谅解别人呢。”
“不是的,我不是说我不应该原谅她。我是说你弄错了,她不是认错了人,她应该是知道我当时在救她的丈夫的。”薇塔眨了眨眼睛,并没有能理解弗洛萨的逻辑,也并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执行官小姐说她只想听到‘客观’的事实,所以我没和她说过我的感觉。不过我觉得菲莉夫人想杀的就是我,她没有认错人,她想杀死我也确实是因为,当时我救活了那个男人。”
有一个瞬间,薇塔察觉到周围的气氛凝固了起来。
弗洛萨花了一会儿工夫才眯起眼睛,重新露出了笑容:“我可以这么理解么?你刚才这段话是在指认,刚才那位女性,就是杀死她丈夫的凶手?或者这么说,你刚才的意思是,那个女人根本不爱她的丈夫,甚至想要杀死他,而你因为阻止了她的罪行才遭到了她的栽赃,对么?
薇塔小姐,我得提醒你一句,虽然我和那位女士的关系不太好,但是我可不会帮助你陷害她。毕竟那位女士和我顶着同一份荣耀——直白地说,我本来就是来为她摆脱妨碍办案的罪名的。”
薇塔终于没忍住,开始用看智障的表情看着这个刚出现不久的青年:“不,我没那么说。我刚刚说的是她因为我救了她丈夫而想杀我,或者说那个时候,她不希望我救她的丈夫,并因此决定诬陷我是凶手。我并没有说、也确实不认为她是凶手,她看到那个受伤的男人的时候非常震惊,她事先应该不知道具体情况。而且她爱她的丈夫,我看到过他们在看护室的样子,那勒说她很爱她的丈夫。”
“不,你让我理一理。”弗洛萨觉得自己很久没有被人用这种眼神看过了,正常来说一般只有他把别人耍得团团转,真的很少有他被别人彻底绕晕的情况,“你说她当时非常震惊,所以她不是凶手——这个我听明白了,毕竟凶手没必要对自己犯下的案子觉得震惊。那她怎么又会因为你救了她的丈夫而怨恨你呢?甚至你还认为,她很爱自己的丈夫?”
“怨恨?”薇塔把这个词念了一遍,随即意识到这个词语是一种相当负面的感情,“就是这样。”
弗洛萨非常努力地让自己没有露出愚蠢的表情,然后回头向欧文求助:“我不太确定你收养的这位淑女对于感情或者什么表述是不是正确,我觉得非常茫然,要不劳烦欧文阁下给我重新翻译一下这段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