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勒心情复杂地结束了和兄长的通讯,一回头,发现薇塔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自己。
“呃,你醒了?”那勒松了口气,“醒了就好,先休息一下,我去给你拿点东西吃。”
“我是不是惹麻烦了?”薇塔眨了眨眼睛看向那勒,认真地询问,“我不应该去查看血腥味的来源是么?刚才有人来问我,为什么遇到凶杀案还要凑过去……所以,我当时应该自己跑对么?”
“不,你做得很对,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事实上就我拿到的情报看,要不是你当时采取了正确的措施,受害人绝对活不下来。”那勒毫不犹豫地回答,“你没有犯错,假如有人质疑你,那就是他错了。不过我想刚才问你这句话的人并不是想说你做错了,他的意思大概是——”那勒迟疑了一下,选择了一个合适的措辞,“他想知道你会不会觉得害怕。”
“害怕?”薇塔这一会倒是愣了一下,“害怕什么?凶手当时并不在场,我确定当时旁边没有其他人的魔法波动。”
不……并不是那个意义上的害怕,而是更单纯的出于同理心而产生的恐惧。那勒挑了挑眉毛,他倒不是不能理解之前执行部对薇塔的怀疑——一个案子的犯人明显有严重的心理问题,而报案人明显就有着心理畸形的倾向,执行部的怀疑合情合理。
他知道自己应该对薇塔说什么——告诉她如何掩饰自己的心理状态,或者宽慰她这些并不重要——不过他想着薇塔的经历,到底还是没继续这个话题:“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总之现在并不是因为你做错了什么才被关在这里,而是我们暂时需要让你呆在这里来保证你的安全,确切地来说呢,在案件告破之前,你离开这里会很危险。”
“林恩也在这里?”薇塔追着问了一句。
那勒听着这个陌生的名字在心底里骂了声娘,想着估计刚才那小子汇报情况的时候又有什么漏说了重要情报:“这个案件的审讯和证人保护工作现在在执行部这边,细节我也没有拿到,我们部的人还在排查凶手和周边情况。你放心好了,我们会保障你们的安全的。”
薇塔点了点头,似乎是理解了:“那我能问问……现在案件怎么样了么?”
那勒想了想,把刚才问到的情况挑着不那么胡扯的部分简略说了。薇塔看向了门的方向:“我能去看看格雷先生么?就是受伤的那个人,我有点担心他的情况。”
“那大概是不能的,毕竟受害人现在也在特别看护室,不是谁都能轻易接近的。”那勒想了想,“不过只是想看看他的情况的话,我帮你申请可视通讯。”
那勒说完就抽出随身的魔书,飞快地输入一串指令。这个申请并不算过分,所以执行部很快通过了申请。薇塔看着那勒握着通讯水晶摆弄了一通,随机在半空中浮现出了小个小小的房间。房间里有着各种各样奇怪的魔法刻印,和薇塔所在的看护室一样,在房间正中央的天花板上垂下啦无数淡黄色的丝线,落到房间正中央的那个人身上。‘
那是魔法垂丝,一种用于维持和提升生命机能的治疗魔法的牵引线。只不过薇塔这边只有七八根垂丝,而那一个房间里垂丝的密度几乎要把整个人都遮住了。从这个魔法垂丝的密度来看,病床上的男人大概也就只是堪堪脱离了生命危险的程度。
穿着黑色长裙的女人坐在他的床边,周围也并没有其他人在。女人脸上涂着厚重的白色妆容,从眼眶中不断流出的眼泪将眼下的妆冲出一道痕迹来。
薇塔被这个女人吸引了目光,她的身材瘦削,背脊却挺得很直。她的双眼因为长时间的流泪而变得通红,可是她的视线却丝毫不曾从病床上移开。她奇异的神情吸引了薇塔,薇塔飞快地眨动了两下眼睛,轻声问那勒:“那就是菲莉夫人吧?我记得她,她就是第一个赶到现场的人。”
那勒点了点头,刚想说什么,就听到薇塔又补了一句:“她当时看起来很恨我。”
那勒没想到薇塔居然这么敏感,一时语塞,好半天才说:“悲痛与震惊会让人失去判断能力,不过再等一等就会好的。她丈夫的情况已经稳定了……”那勒这一句话还没说完,画面上突然骚动了起来,挂在半空中的魔法垂丝突然断开了好几根,坐在旁边的女人猛地站了起来,向着门口的方向大声叫喊着。很快,蓝色制服的医生们从看护室外冲了进来,几个人围住了病床,另外几个人把惊慌失措的女人架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