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案子是你负责和执行部沟通的吧?执行部案子叙述写完了么?”那勒心不在焉地吩咐着,“跟我说说整件案子详细发生么什么。”
“这个案子。”克丽丝多少有地在工作方面口气非常不确定,以至于那勒都回过头来看着她,“这个地下工厂,根据目前找到的记录和证据显示,至少已经存在了十年。”
那勒的脸色顿时黑了:“十年?这地下工厂,一直在王都奥斯库特存在了十年?这要是彻底确认了的话……”女皇和议会怕不是明天就要撕了我。
“已经确认了,保守估计是至少十年。”克丽丝多听着上司的口气不对,语气也变得更加正式了一些,“我们收到报警是前天早晨,由欧文申请执行部出勤。欧文同时也是本案件外派记录员,结合他发回来的记录和执行部提交的出勤记录,推测当时应该是这样的,当欧文抵达的时候,执行部已经封锁了皇家医疗院周边整个区域,并且按照他提出的方向,在码头附近进行地毯式搜索。”
那勒双手抓了抓头,用一种末日来临的口气惨淡地“嗯”了一声——要命,他升职部长才六年,烂摊子才处理得差不多了,还没来得及梳理儿童失踪的频率这类系统性的资料,完全没能预见到这个案子。
“执行部的报告显示欧文起初参与了搜查工作,并且在没过多久之后脱离了队伍,而后不久,他们收到了欧文发来的具体定位。欧文本人说他是察觉到了异常的魔法波动,靠近的时候听到了呼救声,没有来得及通知执行部,就一个人先过去了。”克丽丝多表情变得有点复杂,“他们赶到的时候,无法联系上欧文,因为内部情况不明,优先封锁了工厂外围,开始进行范围内的魔法无效化干涉。”
那勒的表情更加难看了一点——虽然执行部的方针并不能算错误,但是在那种紧急情况下,实在是过于保守和求稳了。这案子真是无时无刻不在向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执行部大概是考虑到对方会把被困的孩子当人质,然而从结果看大概只是白白浪费了先发制人趁乱一次性解决的机会。”
克丽丝多倒是没有对执行部的策略多加质疑:“然后在魔法无效化生效之前,他们观测到了小型爆炸。欧文在监察过程中书写的后续的报告自称,他闯入的时候这个个重伤濒死的女孩昏迷在地,为了保护她的性命,他临时采用了禁术。而后在不远处,他找到了报案的那个男孩克拉夫特,当时有一些犯人赶到了,他与那些犯人发生了混战,迫不得已炸开外墙逃跑。”
那勒注意到了克丽丝多的用词:“这是欧文的报告?这跟执行部的描述矛盾了?”
“倒也没有太大的矛盾。”克丽丝多想了想,“只是时间太长了。”
那勒扬了扬眉毛:“哪段时间?”
“从他进去,到他炸开外墙出来,一共过去了二十六分钟。”克丽丝多抿了抿嘴唇,“而且,他出来之后,甚至没有来得及向执行部的人通报内部的情况,执行部也没来得及派人进一步调查,特务部的特勤官们就突然出现,并且全面接管了现场。”
欧文那个混蛋!那勒插在一起的手指稍微用力,然后才慢慢地放松下来:“特务部插手了?我居然现在得到消息。”
“我也是刚拿到,执行部直到今天为止都被要求不得透露当时的细节。”克丽丝多狐疑地看着那勒,“无意冒犯,但是我很想问您,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欧文·拿萨,是蓝狐大公的儿子么?擅自通知特务部的应该不会是别人了吧,这也是大贵族的特权什么的么?”
“他母亲是蓝狐大公的妹妹,不是蓝狐大公。”那勒随口这么回答着,然后皱起了眉毛训斥克丽丝多,“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要胡乱猜测,假如他有能力通知特务部,他一开始就没理由宁可违规受到处罚也要通知执行部。”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那勒在心里对着自己正在说的内容的虚假程度狠狠地吐了口唾沫——通知特务部的人除了欧文还能有谁?那个小鬼真是个麻烦精。不过奇怪的事情是,他一开始确实是选择了通知执行部。那关键问题就应该是,他到底在那个地下工厂里面看见了什么,以至于他临时觉得这已经是特务部的职能范畴了。
克丽丝多看上去似乎并不相信:“等等,可是您刚才说过,欧文是有免罪权的?我记得只有大公爵和他们的子女才会有这种特权。”
“确实是,不过那不是因为他的母亲是蓝狐大公,而是因为他的亲生父亲,是毒蜂大公。”那勒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唔,我以为你听说过的,当初那个丑闻还挺有名的——因为毒蜂大公养的情妇被几家不入流的小报曝光了,怀孕中的毒蜂大公的夫人执意和他离婚,他们的长子留在毒蜂家族,而那位夫人回到蓝狐家族之后又生下一个儿子。”
面对着克丽丝多一言难尽的表情,那勒艰难地继续解释:“虽然对你们而言,出轨导致离婚非常常见,但是你知道的,贵族院十一家族的婚姻大半都是政治联姻,各养各的情人互不干涉反而变成了大家默认的常态。而且联姻牵扯的利益太广了,所以蓝狐大公同意妹妹离婚回家这事儿,这事儿吓了我们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