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银卫是皇帝手下的利刃,每一个都是百里挑一的战士,每一匹马都是百年难逢的良驹。除却十万火急的事,皇帝一般不动用,不让他们离身才是最好的保护。这会儿来去匆匆,该不是远方又有战起。
书达将舒庭冬没有说出的话讲了出来,“大人,是哪里有了动乱?”
舒庭冬才下朝,四海升平,也没有听见那个属国起了动荡。而金陵固若金汤,所有对皇位有觊觎之心的人,都在前些日子命丧黄泉,哪里有什么动荡,他的确不清楚。
他不清楚,有人却清楚得很。
例如说这位卖豆腐脑的小贩,家在金陵,卖豆腐脑卖了几十年,虽不认识什么高管贵族,但金陵门阀贵族的故事,在他嘴里能讲出花来。什么样的边流趣事他都知道,什么样的动荡波澜他都见过。高官名流总从路前过,他怎么着也能认出个一二。
比方说眼前这个管家老爷,他虽然不认识,可是身上那官袍他可是清楚得很呢。
当官的,而且是大官。
虽然不懂为什么要停在这儿买他的豆腐脑,但看见自己知道了官家老爷不知道的故事,他也不探究只顾着高兴去了。
所以说官做的再打有什么用,消息不灵通,还不如他这卖豆腐脑的。
“大人有所不知,这金银卫该是去淮山寻长明道长了。”小贩自豪道,“当是清河公主又病了。”
舒庭冬拿在手上的豆腐脑差点儿没有端稳,他紧了紧手,又平了平心绪,低哑着声音:“你说什么?”
小贩更自豪了,这个人太没见识了,连金银卫和清河公主都不晓得。
“就是那位,神仙菩萨似的清河公主。公主贤德聪慧,就是体弱多病了些。陛下特寻了蜀地的神医,医术高明得很,当地人都称说是华佗转世。前些日子清河公主车鸾经由此地,又去了淮山休养。这些年有他的调养,公主都没什么大病的时候。只是神医却不肯入宫,陛下无法只能让他在淮山当个道长,若是公主哪日有什么三长两短,神医也好去妙手回春。”小贩侃侃而谈,如数家珍说个不停。
舒庭冬也聚精会神的听着。宋朝唯参与了他的少年,他却不曾见过宋朝唯的曾经,是以不放过一点儿她以往的故事,听得仔仔细细,完事儿又急促地问:“那这是如何?”
小贩耸了耸肩,“应当又是生了什么重病,宫里头太医束手无策了。”
他想了想又笃定地说:“就是如此了,这些年风调雨顺天下太平。陛下动用金银卫,多半就是为了清河公主。当年也是金银卫从蜀地将神医寻来的哩!”
这句话舒庭冬却没有听进去。
从前清河公主于他而言只是一个名字,病也好,不病也好,都与他无关。
可如今,这位公主是他的掌心珠,心尖肉,是他寻了十年的闹闹。
她病了,而且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