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平衍心下生出一阵熟悉感,随之向宫门口望去,竟是自家的幼妹。她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裳,长发早已散落下来,随意搭在肩上。娇美的小脸上全是泪痕,正拼命向自己的方向奔过来。
而紧在她身后追赶的,自然是看守内宫的一众内侍。
薛平衍一时看得怔住,“……小妹?”
“兄长,兄长救我!”薛婉之好不容易摆脱身后追赶的那些个内侍,却早已哭成了泪人,奔入了薛平衍的怀中时,早已上气不接下气。只是在见着陛下以后,却像是看见什么害怕的东西,当即往薛平衍的身后躲去,身子更是禁不住的发抖……
“婉之……”见到妹妹消瘦成这样,薛平衍喉咙发涩,竟一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兄长……”她惊惧的扯了扯兄长的衣袖,含着眼泪道:“皇后娘娘的红花不是我下的。这次真的与我没有关系……我不想嫁给那个侍卫,更不像被贬为庶人……”
“兄长救我!”见到兄长的薛婉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仿佛喜极而泣,几乎哭得说不出声来,“我是被冤枉的,兄长救我!”
她纤细的手腕紧紧攥着薛平衍,将他攥得生疼,他自幼看着她长大,即便只是单单在这儿站着,便也明白此时幼妹心底又有多惊恐。
只是……薛平衍的心底一片激荡,薛府满门就在后边站着,还有这么多幼子、幼女,他却也不能因为她一个人而舍了整个薛府。
更何况,只有他现在对她越狠心,替陛下出了这口气,将来薛婉之的日子才有可能好过些……
薛平衍想到这儿,便缩回了手,这才淡淡的道:“照你这么说,皇后娘娘出事,难道是天降横祸不成?你平日与姑母这样行事,自己心里最清楚,怎么还有脸说自己冤枉?”
这样的话一说出来,周围的人脸色微变,便是薛府的庶子也有些看不下去,忍不住提醒道:“兄长,妹好歹妹是我们薛家的骨肉。”
“今日若我护着她,才是害了她。”薛平衍无视薛婉之泪流满面的脸蛋,抬起眼,看了庶弟一眼,淡淡的道:“宫有宫规,国有国法,她该得什么,自有陛下定夺。从今日起,她便与我们薛府没有什么关系了。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懂么?”
“兄长……”薛婉之眼见着兄长这般无情,浑身竟像是僵住一般,不可思议的往后退了一步,“你在说些什么?”她双手捂面,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我是冤枉的,为何兄长不肯信我?我是你亲妹妹,若是父亲母亲在场,又怎么会任由你这样说话?”
薛平衍见她提及父母,心底更是生出一团无名火来。父亲在朝中战战兢兢,母亲更是尽心尽力打理后.庭,偌大的一个薛家,却都被她与姑母两个人肆意妄为给毁了。
他的指尖几乎掐进肉里,有些隐忍,才道:“婉之,若你还念些孝道,便不要再提及自己与薛家的关系了。”
“事情已到了这个地步,便好自为之罢。”说罢他目光深深看了她一眼,这才便转身而去。
“哥哥……”少女身着单薄的素色衣衫,此时孤零零半跪在庭院中更是显得身形纤弱,不可置信的望着哥哥走开的背影。仿若一枝蒲柳,一阵风都能吹倒,布满泪痕的脸蛋上就更显得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