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缓缓的抬起眸来,看着陛下道:“微臣还有一个问题,敢问陛下,这东西为何会落到陛下的手里?”
顾澜若是什么性子他还是清楚的,她不会将人的好意随意踩在脚下。所以,陛下一定是出现在忠平侯府,并且加了什么附加条件,所以……她才不得不将这个东西交了出来。
陛下从来都是占有欲强的性子,他又怎么会不清楚?
容淮却只是冷淡的道:“这是她亲手交给朕的。”
“她还答应了朕,日后不再轻易接受旁人的东西了。”陛下的眼底宛如深潭,有一种清冷的意味:“温卿,你明白了么?”
温若寒便不再说什么,轻轻颔首示礼,而后转身退了出去。在走出门去的那一刹,掩在袖袍下的手指若有若无的握紧。
这一幕清晰的落入了容淮的眼底,他其中的阴鸷也不由添了一层。
……
春风吹过长安,碾碎了大街小巷的寒冰。在老侯爷昏迷的这段时间内,顾澜若一直将自己留在府上照顾父亲,府中的大小事务也是事必躬亲。
倒不是因为她不相信其他人,只是她记得在原著的后面,原主被抓进宫里后,忠平侯府曾经再也一夜之间衰败。
想来这也是有人捣鬼的缘故,而她一点不想这一次忠平侯府也落到相同的境地,所以只能事事都自己过手。
若不是这样,早晚在忠平侯府落魄以后,她便又只能有求于人。
“若若。”萧氏一大早,便命人端了团子进来,含笑道:“今日上元节,你快出去走走。不要一直将自己锁在房里了。”
自从女儿回家,人人都看得见夫人脸上的笑意多了些,连眼角的细纹都平了不少。
“阿娘,我又不累。”顾澜若将手里的账簿放下来,微笑道:“爹爹今日好些了么?”
萧氏打心眼里欣慰,点头,又道:“有你这样亲自照顾,自然是好得多了。”
顾澜若便道:“府中的龙子快没了,我今日出去的时候,再顺便叫人带些回来。只要父亲一日日好起来,我们便有了指望。”
“这段时日辛苦你了。”萧氏的神情却收敛了几分,命人将书房的隔扇阖上,才握着女儿的手,道:“……若若,阿娘想问你一件事。”
顾澜若眼见着萧氏若有所思,便放下手中的事情,静默的看着她。
萧氏语气微沉,道:“——若若,阿娘一直想知道,你如今对陛下,到底是何心思?在你入宫的那些时日,陛下又可有欺负过你?”
她那日是看得真真的,陛下驾临忠平侯府的时候,并未对他们多加苛责,甚至还恩赐了他们许多东西。所以,若说顾澜若在宫里不得陛下心意,这自然是假的。
可单凭他们整个忠平侯府曾经对陛下做过的事情,只要一想起来,她便觉得浑身喘不过气来,无端的生出压迫感来。
顾澜若也微微一怔,心口也像是被什么拿捏住了一般,陷入短暂了沉思里。
她在宫里的这些时日,若说是男主苛待过她,这自然也是假话。不仅没有苛待,吃穿用度一应都算是上乘。
只是这对男主的性情来说,这哪里又算得上照顾,将原主囚禁在自己身边,更像是慢慢的凌迟。而且,每当她一想起整个梦来,少女的低泣,便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丝毫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