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白妻(四)

花木成畦 鹿朽鱼 3116 字 9个月前

“不吃还硬往我嘴里塞,嗯?”

容眠一边算账一边冷笑,冷气嗖嗖的,吓得鱼安鼓着腮帮子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他瞧着这副傻模样,拿过她手里的烧饼不客气的咬一口,嘴里仍不肯闲下来,“胆子越来越大了嘛,谁惯的你?”

还真的挺好吃,上三天殿下心里啧啧两声。

“???”懵了半天的鱼安眨了眨眼,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怀里,出离愤怒了,“容、眠、你、还、我、烧、饼!”

容眠回头,倾城一笑,不忘得瑟的晃了晃手里的烧饼,“不还,上面写你名字了?”

“老板给我的,你想吃自己买去。”鱼安怒哼,跑过来要夺回自己的食物。

“小气鬼。”容眠闲闲的举高胳膊,故意又咬了一口,逗她,“被我咬过的烧饼就是我的了,放弃吧小矮子。”

鱼安够不着烧饼,气的够呛,直接抱住他手腕踮脚一口咬上去。

“……”

容眠盯着自己手腕上咬出来的一圈整齐牙印,满脸错愕的去看罪魁祸首,“鱼灯灯你属狗的?本殿下金贵的手腕上一圈你的小狗牙,你……”

“好了嘛,你吃我的烧饼,我咬你一口,咱俩扯平了,别这么小气嘛,走吧走吧。”

鱼安笑眯眯的抢回自己的烧饼,瞬间又变回那个乖巧柔顺的模样,她很是高兴的拉着容眠的袖子往前走。

容眠黑着脸抽回自己的袖子,手指勾着小矮子的衣领将她扯回来,冷笑着抬起被咬的手腕在她衣袖上擦了擦,“小矮子我记住你了,这一咬之仇本殿下迟早会报。”

鱼安瞅着他白皙手腕上亮晶晶的口水印子莫名有些心虚,她挺了挺胸脯,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殿下你真的是太幼稚了,连草哥儿都知道做人记恩不记仇,这样才能幸福快乐,你怎么能一直惦记着报仇呢,这样你会不幸福不快乐的。”

容眠气的就差七窍生烟了,闻言冲她露出扭曲一笑,磨牙森森,“本殿下不是人,是……”

“我知道。”她满足的咬了口烧饼,随口附和道。

“……”容眠抚了抚胸口,气笑了,“本殿下不是人,是上三天的神,你这个小胖子是不是嫌自己活了四百年活腻味了?信不信我一个手指头把你扔到八荒那个鬼地方去?”

“信啊。”鱼安一脸正直的看着他,“我知道你很厉害的,是上三天的殿下嘛……”

容眠哼一声,“算你有点眼光。”

鱼安撇撇嘴,摊手,“我活了四百岁,还是第一次见到像你这样的上三天仙使,本事不大,吹牛皮倒是一顶一,真是厉害死了。”

“……”

鱼安似乎觉得自己这个刀子插的不够狠,又补充一句,“还有啊,你比我多活了一千多岁,前前后后加起来一千五百多年,你是怎么努力把自己一直活在仙使这个仙阶上的呢?一定很不容易吧。”

“……”容眠的脸色精彩纷呈,他想捏死这个小胖子。

“鱼灯灯啊……”他缓了缓脸色,甚至还拍了拍鱼安的脑袋,一脸欣慰的说道:“你这脑袋瓜子怎么这么聪明呢,真的是聪明绝顶啊,你这聪明脑袋下三天怕是快装不下了,要不要来我们上三天混口饭吃吧。”

鱼安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你一个小小的仙使,也就比我的仙阶高那么一点点,就不怕我上去以后抢了你的饭碗吗?我才不要去呢,我可喜欢我的花草园了。”

容眠嘁一声,目光一转终于想起这一趟下凡的正事,问她:“鱼灯灯,先别吃了,快点把你园子里跑走的玩意儿找回来。”

鱼安毫不担心,“就在这徽州府里啊,寻着气味找过去总能找到的。”

两个人说说走走,沿着青巷扶柳一路踏去,行至一方家宅前时,鱼安终是停了下来。

“到了。”鱼安啃完最后一口烧饼,心满意足的拍去手上芝麻粒,指着上面的匾额说道:“这家人姓程呢,我家园子里的花木躲这里来了。”

容眠没说话,他目光深深地看着程家紧闭的大门

半天,他眼神忽地一凛,神色肃穆,“这家……在请人作法。”

“啊?”鱼安傻愣愣的看着他,“作什么法啊?”

容眠手抄进袖子里,眸光云淡风轻的扫视一圈,笑了,“人间作法,无非好坏两种,要么驱邪避祸,要么为己害人,这家的小孩子魂魄被勾走了一半,请道士作法把魂魄牵回来。”

“吓死我了。”鱼安拍着胸脯说道:“我还以为他们把我的花木当作妖怪要作法收了呢。”

“小孩子现在怎么样了?这作法真的有用吗?”鱼安瞪圆眼睛十分好奇。

容眠掸了掸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勾唇浪荡一笑,“小胖子,请时时刻刻记住你是个神仙,哪怕是个低阶的小仙,也不要辱没了我们仙家的风范。这点小把戏要是都看不出来……”

他话锋一转,先前的严肃和嫌弃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戏谑,“这点小把戏要是都看不出来,以后哪个仙家敢娶你,娶回家一发现,除了吃就是睡,嘴皮利索爱顶嘴,能使唤别人绝不自己动手,花草园充沛的灵气怎地养了你这一身的懒骨头。”

鱼安嘟起嘴,不乐意道:“好歹我们也是仙友,你能不能对我一个女孩子说话温柔点、客气点?”

说话就不能好听点吗?非要夹枪带棒的刺激她吗?

容眠一乐,“咱俩谁跟谁啊,客气多见外啊。”

“……”

两个人正站在门口拌着嘴,眼前这紧闭的程家忽地‘吱呀’一声,门开了。

门里的人和门外的人面面相觑。

一名左手执符纸右手拿木剑的道人从门里走出来,神神叨叨的在门前走一圈,嘴里念念有词,“割符割和尚,祸害自己当;疾速归家去,独自守桥梁。”

说罢,他眯着眼睛缝打量站在台阶下的二人,眼里精光一闪,捻着胡须说道:“这二人哪里来的,还不快快撵了去,站在这里冲撞大门,挡着你们小少爷回家了。”

鱼安和容眠:“……”

这真是……好大一盆狗血泼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