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叔珂自是瞧见了这一幕,亦是不禁替薛海娘感到不忿,“敢问岳父大人,这薛府后宅,莫非已是全然交由许姨娘打理了么。”他言语中的质疑颇为明显,饶是薛海娘也能听出他言语间的一丝轻嘲与愤懑。
“这——”薛景铮略显惊惶,实则方才话一出口他便已恨不得将话收回,许氏乃是薛海娘的生母,又是薛府夫人,按理说这薛府后宅事宜理应由许氏一手把控才是,可他方才所言,俨然一副将徐姨娘当做主母的模样,若是引来南叔珂不悦,似乎也是无可厚非之事。
薛老夫人赶忙接过话道:“是这样的……近段时日,许氏她身子不适,时常卧榻休养,是而这后宅事宜便暂时交由徐姨娘打理……”顿了顿,又不忘补充道:“徐姨娘也是大家出身,对于管理后宅琐碎事宜颇有心得,老身如今也老了,也亏得徐姨娘能够帮衬一二。”
若非如今得接着演这么一出好戏,薛海娘险些嗤笑出声,撕开这一张虚假脸皮。先前她的娘亲许氏当权之时,薛老夫人尚且把控着权利不放,且以各种理由霸着。现在说话,却是这般好听。
“既是祖母与父亲大人的决定,海娘自是不能干涉,毕竟如今,海娘也算不得还是薛家之人。”薛海娘笑得有些薄凉,薛景铮下意识便觉着薛海娘应当是生了气。
薛景铮讪讪一笑,“如今你不过是嫁入清惠王府罢了,怎的便算不得我薛府的女儿,只要爹爹在一日,这薛府便永远都是你的家。”他如是保证着,然,那脸上的笑,却令薛海娘怎么瞧都觉着虚伪。
南叔珂此刻却是莫名地偏帮向薛景铮,笑了笑道:“岳父大人说得极是,海娘虽嫁入王府,可仍是与薛府血脉相连,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话儿倒是令人细思极恐,里头似是蕴含着好一番寓意。
不曾想薛景铮闻言,脸上的笑反倒是愈发挂不住了,一时间那略微僵在面上的笑竟是显得有些诡谲一般。
“时辰不早了,殿下,你可需要先回房歇息片刻再过来用膳?”薛海娘一副极是关心的模样看着南叔珂,悉心备至地提议着。
南叔珂见薛海娘难得这般温情,自是不会回绝,亦是欣然一笑,瞧着倒是比对着薛景铮与薛老夫人时真挚得多,“海娘这般一提及,我也觉着有了些许疲乏,如此,便先去客房歇息一会。”
这议事厅内想来稍稍明事的人都该想到,以南叔珂昔日征战沙场,率兵疾行千里赶至边关都轻松自如的体能,清惠王府到薛府这短短一段路,岂会让他觉着疲乏,想来定是因着薛海娘方才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