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巧玲半倚在贵妃榻上,纤细嫩白的指尖在案几上轻轻敲点,发出有序而沉重的‘咚咚’声。
染着殷红口脂的唇轻启,薛巧玲的声音极低极轻,近乎是喃喃自语,“如此说来,只要揪出可伶,命她向宫中上下澄清此事,流言自然不攻自破。”
宫女亦是认同地点头,“是,娘娘。”
见自家娘娘又陷入沉思,一时间,宫女亦是有着说不出的焦虑。
娘娘素来雷厉风行,可一旦遇着与薛海娘有关之事,便是没由来的迟疑怯懦。
饶是宫女已然说出于她而言最好的答案,可薛巧玲仍是紧蹙着柳眉,心头的不安与焦虑不仅不曾消散反而还愈发浓烈,“你说,以薛海娘这般心机深沉的人,岂会让谣言肆意宣传而不加以应对……本宫若真是揪出可伶令她说出实话,是否正中了薛海娘的下怀?”
“娘娘——”宫女脱口便道,“娘娘,且不说这流言对薛海娘而言兴许并非坏事儿……您想,世间哪一个女子会不梦想着爬上龙塌飞黄腾达,如您所言,薛海娘城府这般深,岂会不懂得顺势往上爬。娘娘,您切莫再犹豫了,若真错失此时机,待薛海娘与您平起平坐,您要再对付她可就真的是难了。”
一针见血!
宫女这一番言论,正可谓是恰好击中薛巧玲心底最不堪一击的一处。
薛巧玲沉吟片刻,终是如上位者一般一甩水袖发号施令,“好,你且传令下去,吩咐梨娇堂的侍卫太监前去养心殿外埋伏,一旦在无人的时候瞧见可伶,便将她捉了往梨娇堂送来。”
——
养心殿,
薛海娘裹着厚重暖和的貂绒大氅正从茶水间匆匆离开,外头已然积了厚厚的积雪,鹅绒短靴往地面一踏,便是深深地一个脚印。
今儿因着江南又新进贡一批上等茶叶,薛海娘生怕茶水间的宫女手脚不够麻利坏了事儿,便亲自过来监察。这一忙,便忙到戌时一刻,外头已是黑了半边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