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海娘在瞧见梁白柔打发清风去取茶点时,便晓得她该是有些私底下的事要与她谈。
果不其然,在清风走后,梁白柔便转过头看向薛海娘,低声道:“如今,你在御前可待得好?”
薛海娘斟酌半晌,仍是点头。
自她从佛光寺回宫后,南久禧可谓是一反常态,言行举止上亦不再轻佻。
梁白柔踌躇半晌,又是抬眼略微不安地瞅她一眼,又是低下头摩挲着泛着凉意的杯壁,“后宫近日来传了些流言蜚语……我想许是那日皇上格外厚待你,竟是恩准你与德安公公一同前去乾坤宫,是而后宫竟有人传出了皇上有意纳你为妃的风声。”
薛海娘心头一颤,却是刻意垂了眉眼轻轻呼出一口气,再仰面,面上已然瞧不出一丝异样。
“若皇上真对我有意,当日我又怎会殿前落选,既是流言蜚语,便是没影的事儿。”
梁白柔蓦然叹气,起身走至窗前,将紧闭的窗牖推了推,露出一丁点儿缝隙,冷风灌入,刹那间便将梁白柔白腻如玉的脸颊冻得发红。
“入宫至今快两年了吧……海娘,你究竟是如何为自己打算的,当真愿意如寻常宫女一般熬到出宫的年纪?”
以薛海娘这般心性,若说她不为自己打算,梁白柔是无论如何也不信的。
她虽视薛海娘为心腹,可心里头仍是存着些疑虑与不安。
从佛光寺至今,若无薛海娘帮衬,莫说诞下皇嗣荣获盛宠,便是性命也已然不保。
可正是因着她深深依附着薛海娘的缘故,心里头才愈发不安。
若论城府她远不及薛海娘,若论御敌手段她亦远远落了下风……
如今薛海娘与她统一战线,一致对敌,可若有一日,薛海娘成了她的敌人,那该是何等棘手。
若说先前,那北辰旭是她的定心丸,她一心笃定只要有北辰旭的存在,薛海娘便绝不可能成了南久禧的宠妃,可如今北辰旭已然回朝,又有谁能确保,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之下,薛海娘不会生出往上爬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