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海娘自是晓得其间利弊,萧贵妃能在如此严谨的守卫中安排她入重华殿探视已是不易,若是叫人察觉后果定是不堪设想。
“别再来了——”梁白柔微阖着眸,低沉暗哑的声线再也不复贵妃诞辰上那娇莺初啭,余音绕耳的声喉,她撇过头,背过身。
薛海娘晓得她是怕自个儿不舍得离去,届时性命堪忧。
薛海娘原非优柔寡断之人,毫不在意地抬手拭去眼角还未渗出的水光,倨傲地扬起唇角,迈着决然而坚挺的步伐离去。
“你我定会救你出来。”萧索冷寂的内殿,只余下一道清冽砸地有声的声线。
……
许是临近正月,天愈发冷了,终日漫天皓雪纷飞,一眼望去好似将天地间冻结一般。
自那日重华殿与梁白柔一别后,薛海娘便再未向任何人提起她,饶是平日萧贵妃唤她前去殿堂小坐时,有意将话题引至梁白柔身上,却也是被薛海娘淡淡地带过。
萧贵妃起先感到诧异,若非瞧薛海娘仍是‘忠心耿耿’、极为安分地待在南苑,定是要揣测薛海娘和梁白柔二人是否已是暗中商量了对策。
冬月三十,这一日尤为寒凉。
许是因着一连三日来皆是下着雪的缘故,地上已是结了厚厚的一层雪堆,庭院红梅梢头上,皓白为其点缀,衬得含苞待放的殷红愈发明艳动人。
宫中一早便已是热闹非凡,宫人、侍卫络绎不绝,各司其职,琼楼殿宇已是高悬着走马灯,横幅也已是正正方方地贴在宫闱各处,烟花爆竹也已是早早便被内务府安排好,便等着除夕夜皇上宴请朝臣时好增添喜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