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焱微耸了下肩,不以为意,“举手之劳,殿下无需挂怀。”他如此举态亦是于薛海娘意料之中。
薛海娘一丝不苟地捣鼓着茶具与烹煮好的茶汤,恭敬地一一摆置黑檀木方几上,末了方福身道:“若殿下与王爷无旁的事儿吩咐,奴婢便先行告退。”
她想她已是无留下揣摩的意义,如今事实如何皆已摆在眼前。
南叔珂昔年入北朝为质子时,机缘巧合下与北辰旭交好,昔日虎落平阳的他受过林焱,亦是南叔珂口中‘林郎’之恩惠,是以三人虽称不上至交,可约莫存着几分情谊。
可……叫薛海娘尤为不解是,南叔珂如今身份特殊,道是处于风口浪尖已不为过,是以,他为何如此将他与北辰旭以及林焱交好一事地置于她眼前。
他莫不是一点儿也不担心,她回头一踏出轩阁便将此事大肆宣张?
南叔珂轻睨了薛海娘一眼,眉眼间似是蕴着令人窥不透的异样笑意,“上回我见你时,你可不似今日这般拘谨慎言。”
薛海娘略微怔忪,心头却陡然一震,有意忽略他口中所说‘上次见时’许是她将南叔珂扶入房中疗伤一事……
上回实是她的疏忽,一时失察便靠着床榻睡了过去,以至于南叔珂何时醒的,何时走的,甚至于何时褪下那屈辱性的女子绸衣尚且不知……
薛海娘一阵纳闷,敛眸垂首姿态何止是谦卑得以阐述,与那日南叔珂所见实是大相庭径,云泥之别。
“行事拘谨,谨言慎行是侍人本分,若上回奴婢尚有不足之处叫殿下瞧了笑话,实是奴婢大不敬。”薛海娘俯身伏地,低垂螓首,娇躯轻颤。
林焱下意识敛眸凝向伏地谦卑的人儿,入鬓剑眉下意识拧起,唇瓣紧抿,黑曜石般的瞳仁氤氲着些许异样神色。
北辰旭倒是面上未见异样,只执杯盏轻抿清茶,粗茶糙水自是比不得昔年北朝东宫藩国进贡的上等雪顶含翠、高山云雾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