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张海石不是危言耸听,因为国师都会死,他不会比国师更强。可他不大明白这里的某些人是谁。
张海石用手中竹杖顿了顿脚下的甲板,继续说道:“你刚刚去过金帐,你应该明白一件事,老汗死了,你扶持任何一位汗王子孙都没有问题,就算是失败了,也未必会被赶尽杀绝,因为这仅仅只是成王败寇。可如果你随便找了一个人,或是一个色目人,或是一个普通牧民,你要把他扶持为汗王,那么所有的汗王子孙都会联合起来,先把你剿灭,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中原与金帐,又有什么不同呢?”
李玄都轻声重复二师兄的这句话,然后说道:“是没什么不同。”
张海石慨然道:“当然没什么不同,那些皇帝,吓死的,落水的,死在宫女手里的,死在太医手中的,不蹊跷吗?儒道之争,输掉的是道门,占据正统的是儒门,这个天下究竟是谁说了算?难道是江湖之远的道门吗?”
李玄都再次沉默了。
张海石说道:“大师兄已经死了,死得干干净净,除了一个名字什么也没剩下,我不希望你重蹈覆辙。”
李玄都轻声道:“有些事,不应问能不能,而要问该不该。”
“大话。”张海石语气微冷,“大道理到处都是,张口就来,可是几个人能够做到?”
李玄都不想与二师兄发生争执,不过还是说道:“不去做,它们永远都是束之高阁的道理,落不到地上。”
张海石神情复杂,长长叹息一声,“如果你执意要做,那我希望不是现在。”
李玄都低声道:“这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