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都说道:“借物显形之法,对于许多高人来说,并非难事,更何况‘大宗师’与我并无太过紧密联系,被人钻了空子,也不是太过匪夷所思之事。”
宋政对于李玄都的这个说法不置可否。转而问道:“既然你觉得我不是宋政,那你觉得我是谁?”
李玄都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开始解释自己为何会如此判断:“我之所以认为你不是宋政,因为你与宋政的行事作风不符。我观宋政之生平,五字概括,
无利不起早。如果宋政还活在这个世上,那么他潜藏多年,要么是因为身上伤势难以恢复只得藏头缩尾勉强苟全性命,要么就是所图更大。无论是哪个原因,他都不应主动暴露自己的身份。就算要主动显露身份,也要有利可图,而且不是蝇头小利。我与宋政素无交集,我实在想不出他不惜暴露身份来见我的用意所在。在我看来,这倒像是个试探。”
宋政脸色不变,“说下去。”
李玄都也不在意此人的无礼,继续说道:“想要试探我的人不少,但有如此玄通之人却是屈指可数。放眼天下,有天人造化境或是长生境修为之人,不过两手之数,只是其中绝大部分人都不在金帐,可能在金帐并会做出此事,我只能临时想出三个人选,一个是与宋政关系亲密的圣君澹台云,一个是金帐汗国那位传说有长生境界的国师,一个是无道宗四王之首的极天王。不知我猜得可对?”
既然被李玄都识破,这个“宋政”没了继续装下去的意思,直接开口道:“李玄都不愧是李玄都,不愧是李道虚的弟子,不愧是能让张静修和徐无鬼青眼有加之人,果然不俗。既然你已经识破我身份,那可否暂且压制血气,让我开启一道‘阴阳门’来到此地,我们也好面谈。”
李玄都说道:“阁下鬼鬼祟祟,不肯以真面目示人,还妄图行欺瞒之事,殊为可疑,诚意更是不足言道,如何能取信于人?”
“宋政”笑道:“我让你请我来,是给你自己一个面子。既然你不肯开门请客,那就休要怪我做那不请自来的恶客了。”
李玄都淡然道:“拭目以待。”
话音落下,李玄都以气机贯通“大宗师”上下,刀身上顿时荡漾起层层涟漪,就像一颗石子投入湖面,水中倒影自然也随之扭曲模糊。李玄都再一甩“大宗师”,好似甩掉刀上沾染的血滴,人影便彻底消散。
此人能趁着李玄都分神于“小紫府”的机会借“大宗师”显形,已是殊为不易,至于想要彻底掌控“大宗师”,则是痴心妄想,“大宗师”毕竟是在李玄都的手中握着,就好比两国交战,一方是镇守国门以逸待劳,一方是不远万里劳师远征,后者注定处于弱势。李玄都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动手,是想听听此人到底要说什么。既然此人要做不速之客,要与李玄都面谈,那李玄都也就没必要继续留着“大宗师”上的诸多痕迹。
不多时后,一阵猛烈的寒风生生吹开了李玄都所在
房间的窗户,汹汹朔风一股脑地涌了进来,彻骨的寒意充斥了整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