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普通江湖人利落打扮的李玄都道:“‘地下东南,天高西北,天地尚无完体。’这话说得极是了,从天宝元年到天宝七载,七年光阴匆匆而过,不知到第十个年头的时候,能否有一个好的结果,只怕人力有时而穷。”
秦素住了哼唱,轻声道:“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不管结果如何,但求问心无愧就是了。”
这句话倒是符合秦素的性情,不过李玄都却是不甚认可,他求的是结果,至于有愧无愧,倒是其次了。不过他也不好反驳秦素,转而说道:“这龙门府我去年刚刚来过,在这儿见了自称孤臣孽子的张鸾山,也不知他最近如何了。”
秦素道:“谢雉能做到的事情,张鸾山也能做到。”
李玄都不由笑道:“这话说得极是。”
两人漫无目的地走了一阵,忽而云聚风起,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秦素取出两人曾用过的纸伞,撑伞而行。再走出一段,眼见天边黑沉沉地,殊无停雨之象,两人转过一条街,见一间茶馆中坐满了人,便进去找了个座头,将收起的纸伞靠在桌边。伙计泡了壶茶,端上一碟茴香豆。
秦素却是不喝茶也不吃豆,五指搁在桌上,依次起伏如潮涨潮落,敲击出轻微声响,极具韵律。
李玄都捧着劣茶慢饮,想着心事。
忽听有人说道:“两位,客满了,大伙儿挤挤行不行?”
李玄都抬头望去,却见四个汉子站在
面前,腰间挂了兵刃,非是善类。
李玄都自是不怕他们,只是不想招惹是非,对秦素用了眼色,秦素起身来到李玄都身旁,与他同坐一条长凳。
这四人分而落座,也没兴趣理会其貌不扬的二人,自顾喝茶聊天,一个年轻汉子道:“这次阵仗可真不小,封山多年的太平宗都来了,好几百号人,个个都是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