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月低头数着脚下的台阶,走出不知多远,抬头望去,前方还是黑暗一片,再回头看去,同样是黑暗一片,两头都茫无尽头。
韩月一咬牙,继续举步前行。转过了一条石道,又转向另一条石道,再走出十余丈,甬道转过一个弯,前方豁然开朗,现出一个方圆十丈的地下大殿,其中立着一排排铁栅,隔成一间间囚室。
大多数囚室中都是空荡荡的,只有在最深处的一间囚室中,依稀可以看到一个人影。
韩月提着灯快走几步,来到那座囚室前,牢里没有灯,牢门外的灯笼光洒进去,只影影绰绰能看见那个身影是个女子,手上戴着镣铐,箕坐在地上。女子的长发如同瀑布一般直垂到地面,又铺散开来,女子则正斜腰用手指细细地梳理着头发。
在这不见天日的地牢之中,女子已经不知被囚禁了多久,自然是不施粉黛,而且女子也不需要这些,她就是这么安静地坐着,自有万种风情扑面而至,似是幽香扑鼻,沁人心脾。韩月虽是女儿身,此时竟也看得呆了。她只觉天地间只剩下这么一个女子,隐约之间,似有江河奔流之声,又有擂鼓之声。韩月仔细分辨,才发觉那非是什么鼓音和江河流水之声,而只是自己的心跳和血液流动的声音。
韩月回过神来,不知为什么,她对于眼前的这个女子竟是没有半分敌意,反而有一种莫名的亲近之意,轻声问道:“你、你是……师叔吗?”
这里的“师叔”当然不是说玄女宗的师承,而是她在牝女宗中的师承。
韩月便是冷夫人安插入玄女宗中的暗子,为了给韩月安排一个天衣无缝的身份,牝女宗不惜用了两年的时间,将一户书香门第的世家偷梁换柱。而破解这座玉牢的方法,也是牝女宗研究多年的结果。
一切都是为了今日。
韩月并未自报来历,可是牢狱中的女子似乎已经看穿了她的底细,点头道:“其实无论是从牝女宗算起,还是从玄女宗算起,我都可以算是你的师叔。冷夫人是我的师姐,萧时雨也是我的师姐。”
韩月“啊”了一声,有些惊讶,也有些茫然不解:“那么师、师叔怎么会在这里?”
女子的嗓音很是轻柔,就像母亲的声音:“因为我背叛了玄女宗,所以我这位萧师姐要把我关在这里,因为我投奔了牝女宗,所以我那位冷师姐要救我出去。不过这些都是表象,关键在于我的身上有一个秘密,关乎到冷师姐能否突破天人境的瓶颈。”
听着这些秘闻,韩月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女子问道:“你是来救我的吗?”
韩月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