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都淡笑道:“师妹,几日不见,胆子大了不少。我提醒你一句,我受伤并不算太严重,也没什么严重隐患,复原很快,所以我劝你好好想想,免得我伤好之日跟你说上几句道理。”
陆雁冰突然笑容灿烂,嬉皮笑脸道:“师兄言重了,我怎么敢对师兄落井下石。若是我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师兄宰相肚里能撑船,千万不要上心介意,就让那些糟心往事随风去吧。”
“德行。”李玄都笑骂道:“慈航宗的苏云?l有个妹妹叫苏云姣,在慈航宗中被人称作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姐姐叫回话。天不惊地不惊,见了姐姐战兢兢。’我看你也差不多,应该叫作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师兄讲道理。’”
陆雁冰摆手道:“我和苏小仙子不一样,我胆子小,怕的东西多,除了四师兄,还有师父、二师兄、三师兄、六师弟,我就没一个不怕的,你们玩你们的,我看着就好。”
李玄都淡笑道:“站在岸上观船翻,倒也不是不行。”
说话间,两人已然进了总督府,总督府中的护卫们自然不会阻拦,来到一处偏厅,陆雁冰道:“秦部堂和楚先生此时不在总督府,要等到晚些时候才会回来。”
李玄都点了点头。
有婢女为两人奉上热茶,陆雁冰挥手示意婢女退下,只剩下两人后,小声问道:“师兄,你老实说,你是什么时候跟素素好上的?”
“师妹,师兄我是个男人,无所谓这些,你可不能凭白污秦姑娘的名声。”李玄都一脸正气道:“我和秦姑娘只是偶然遇上,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哦?”陆雁冰拉长了声音:“果真如此?”
李玄都面不改色道:“比太平钱还真。”
陆雁冰轻哼一声:“我倒要看看,你们两个能装到几时。”
正在两人说话的时候,秦素已然回来,此时的秦素上身换了一件淡青色的衣衫,外罩一件素白纱衣,下身着湖色长裙,脚上是一双圆形翘头的绣鞋,只有鞋尖翘头露出裙摆,可见两个翘头上各自绘了一只青鸾。
虽然“衣裳”二字常常连用,但上曰衣,下曰裳,裳也就是裙子,两者并不相同。寻常百姓因为要种田做工的缘故,常常以短打扮为主,李玄都远行走江湖时的装扮也多是如此,无他,方便而已。而读书人、官员、富贾等富贵人家则着“深衣”,“深衣”中的长衣至脚踝位置,故而鞋履长靴的鞋尖要向上翘起,托起衣摆,以免踩到衣摆绊倒。男子鞋履的翘头为方头,女子鞋履的翘头为圆头,寓意外方内圆。
此时秦素这身打扮便是一位千金贵女的标准穿着,都说人靠衣装,同样一个美人,身着华服与蓬头垢面自然是截然不同,秦素刚一走进厅内,便让人觉得满堂生辉。
李玄都是好定力,瞧了一眼之后便收回视线,眼观鼻鼻观心,完全是不为所动的样子。
陆雁冰偷瞧了他一眼,没有看出什么端倪,不由轻哼一声。她是了解自己这位师兄的,惯会装模作样,城府深沉,想要从他身上瞧出端倪、抓到破绽,是一件极难的事情,不过好在还有一个秦素,心思手腕也是有的,就是太容易害羞,比李玄都要好对付许多,倒要看你们两个能瞒到几时。
想到这儿,陆雁冰不去理会如老僧禅定的李玄都,起身对秦素笑道:“让我瞧瞧,这是哪家的姑娘,竟是这般美貌,平日里怎么不见你这般打扮?可见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说话间,她已是把目光转到李玄都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