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由让李玄都回想起一个说法,十个手指按住了十个跳蚤,结果就是一根手指也不能动,看似强大,可只要一根手指出了问题,便会引发一连串的后果。
李玄都盘膝坐在床上,闭上双眼,双手分别置于双膝之上,呼吸渐而平稳,诀无定诀,形无定形,意无定意,堕肢体,黜聪明,离形去知,同于大通,乃是坐忘。以坐忘入枯荣之境,察明晦,分善恶,又以“玄微真术”中的“聚势法”得龙虎相济,阴阳相合。
如此三天之后,李玄都不再穿那身青布棉袍,而是换了一身崭新的鹤氅,重新走出房门,伤势不能说已经完全恢复,但也大体无碍,算是被李玄都镇压下去,只是当下镇压越酣畅淋漓,日后反弹也就越大,到那时候,便是李玄都使出浑身解数可能都弹压不下。
此时客栈内竟是已经修缮完毕,可以说是焕然一新,让人都要误以为这里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
此时客栈老板娘仍旧是站在柜台后算账,年轻伙计拿着扫帚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裴玉独自一人坐在大堂中的一张桌前,完全没有裴家小公子的气派,把一本话本平铺在桌上,旁边又放了一堆瓜子,正在一边看书,一边磕着瓜子。
当裴玉一个不经意的转头看到李玄都后,立刻不再管那本话本,雀跃道:“李大哥,你出关了?”
李玄都点了点头,与裴玉一同坐下,问道:“你爷爷呢?”
裴玉把面前的瓜子分出一大半推到李玄都的面前,低声说道:“好像是去见那个临枣关的游击将军了。李大哥你出手之后,那些青鸾卫就没敢再回来,还有那个什么燕国公的小国公,没想到老板娘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被老板娘封了窍穴,这会儿还在柴房关着呢,也没见有个人来救他。至于临枣关的那位游击将军,根本就没敢进客栈,就在街边与我爷爷说了几句话,然后就调头走了。还有就是客栈了,我爷爷本来要给银钱,老板娘却说什么也不要,说是不合规矩,我也不太明白到底是什么规矩。”
李玄都剥了几颗瓜子,没有多说什么。
不多时后,裴舟走进客栈。
李玄都起身相迎,裴舟却是快步走到李玄都面前,拱手道:“先前李公子疗伤要紧,老夫不敢耽搁,现在李公子疗伤完毕,两次相救之恩,老夫感激涕零,请受老夫一拜。”
老人说完就要对着李玄都长揖到底,李玄都自然不会坦然受了此礼,伸手扶住老人的手臂,将其托住,以李玄都的修为,只是一个读书人的老人自然拜不下去。
与此同时,裴舟也极为懂事地起身,恭恭敬敬地李玄都拜了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