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和蔼微笑道:“锦儿,你怕了?”
钱锦儿恭敬道:“回老祖宗的话,的确是怕了,毕竟锦儿从未想过自己会走到如今的位置。”
老人笑道:“知道怕就好,人若是失了敬畏之心,便容易自取其祸。就拿玉龙来说吧,他说赵世宪大逆不道,可他呢?就公然坐在总督衙门的大堂上,让三司衙门的主官侍立一旁,这是干什么?这是初显跋扈之相,所以他也是合该遭此劫难。”
钱锦儿沉默不语。
老人从轻轻拨动手中的白玉流珠,继续说道:“不过也不要过于畏手畏脚,钱家的担子,是在家主的肩上担着,若是家主都支撑不起自家门户,那钱家又如何在世间立足?”
钱锦儿道:“大哥还有玉龙之死,颇为蹊跷,老祖宗是不是……”
老人拨动手中流珠的动作一停,道:“这件事我已经委托旁人去查,我也相信那人能给我一个满意答复。”
钱锦儿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说话。那个追查此事的人是谁,老祖宗如果愿意说,自然会说,如果老祖宗不愿意说,那就一个字都不会透漏。
老人感慨道:“钱家这些年来经历了无数的风风雨雨,比这更凶险的时候也有,可钱家还是挺过来,所以不管是邪道十宗也好,还是正道十二宗也罢,都不必怕,该怎样应对就怎样应对。”
钱锦儿恭敬一礼:“锦儿记下了。”
老人挥了挥手:“去吧,回去之后好好想一想,到底该怎么做。”
钱锦儿缓缓退出祠堂。
出来祠堂之后,钱锦儿登上马车,往自己的住宅行去。钱家最重要的地方有两处,一处是钱家大宅,此乃家主居住的地方,一处是钱家祖宅,也就是钱家大长老长年居住的地方,这两处相距不远,都在南城之中,而其他钱氏族人则是各自分散在金陵城的各处,钱锦儿便独自居住在北城的一座独栋小院之中。
小宅不大,位置也偏,平日里少有人来,只是当钱锦儿下车时,却发现在宅邸前立了一人,明明是一身文士装扮,却偏偏在腰间悬挂了一柄长刀。这让钱锦儿没来由地想起一句诗:“将军未挂封侯印,腰下常悬带血刀。”
钱锦儿在微微错愕之后,挂上平日里的端庄笑容:“李公子可是在等我?”
来人正是李玄都,他望着钱锦儿,道:“有些事情想要向钱大家请教。”
钱锦儿看了眼李玄都腰间的“冷美人”,道:“李公子请入府再谈。”
李玄都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