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于江湖有一种天然的亲近和莫名的直觉,所以她一眼就看透了这名男子始终没有一丝异样的表情下,隐藏着视人命如草芥的漠然。
李青竹的心底升起一股莫大的恐惧。
因为她很明白,这样一个男人来到这里,不是来欺辱女人的,而是来杀人的。
孙意气与他的师叔不同,他不是一个贪图女色之人,事实上,除了辈分资历上略有不如之外,在其他地方,他都比那位已经变成尸体的孙师叔要强。
正因为如此,宗主才会让他一力负责此事。至于那位孙师叔,毕竟辈分摆在那里,当年也是宗门中举足轻重的实权人物,虽说这些年来已经一日不如一日,打着养伤的幌子大肆行荒淫之事,但宗主顾念旧情,还是给他三分薄面,于是让他也来金陵府,名义上自然是主掌大局,实则却是打算让他在这个地方颐养天年。
这位孙师叔倒也识趣,并不怎么插手宗内大事,只是向那钱家女子要了许多女子,既是练功,也是荒淫,孙意气虽然不太赞同此事,但也不好多说什么。
现在孙师叔身死,孙意气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这些女子,而且断定是在此事上出了纰漏,才会引来刺客,那么这些女子便万万不能留了,就算陈舫不说,他也会来收拾残局,如今陈舫发话更好,以后真要出了什么岔子,也不是他的责任。
对于他来说,这些如花似玉的女子,杀了也就杀了,正如花儿枯萎之后,与一棵枯草也没什么两样。
人命贱如草。
再者说了,道种宗出身的人,何时有过怜香惜玉?若是没有辣手摧花的心性,又如何练得“紫河大法”?
孙意气扫视地牢一周,对于那些神情麻木的女子皆是一扫而过,唯独在李青竹的身上稍稍停留了一下。
因为这张面孔上所显露出的情绪与另外的女子并不一样,在看似麻木的伪装之下,是遮掩不住的惊恐,不过惊恐又不至于六神无主,仍旧有一点清明,这样的心性,可以说是很有灵性,如果此时站在这里的是一名牝女宗中人,那么很有可能会将这名女子收入门下。
可惜,道种宗不是牝女宗。
孙意气轻声呢喃道:“今天只有一个人可以从地牢中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