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两银子可真不是个小数目。武德元年的时候,一两白银可换制钱一吊,可到了天宝元年的时候,一两白银就可以换到制钱一千六七百文了,再到如今,银价猛涨,一两白银竟可以换到制钱两千二三百文之多。一万两银子就是两千多万铜钱,都可以堆成一座小山了。”
今年上半年,就算因为战乱的缘故,粮价比起太平年景时高出将近一倍的价格,江南各州府的粮价也不过才十文一斤,一两银子便可买二百二十斤的粮食,按照二百斤来算,一万两银子足以买二百万斤粮食,足以维系四千百姓三年的口粮。
这让李玄都想起一句话,“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可对此,他也是无可奈何,总不能对宋老哥的身后之事不管不问。只能是“富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
待到胡良将那一匣太平钱收起之后,李玄都方才继续说道:“第二个是雨堂堂主朱玉,既然宋老哥对此早有防范,甚至能知晓那位正一宗高人将孩子带回了正一宗之事,想来手中也定有挟制朱玉的证据。”
说到这儿,李玄都望向宋幕遮。
宋幕遮点了点头,“的确是有的。”
李玄都轻声道:“这个证据,不但能毁掉朱玉,也能毁掉她的那位正一宗情郎,若是不想身败名裂,再加上为情郎和孩子考虑,她多半不会玉石俱焚,而是会选择屈从。”
宋幕遮转头望向身旁的郑伯。
如果说老管事先前还有些许疑虑,那么此时便已经信了大半,因为这等手腕,绝不是初出江湖的雏儿能有的,这位李先生瞧着年轻,手腕却是熟稔老辣,看起来近乎刻薄无情,可这年头厮混江湖,就是恶人要用恶人磨,就像朝堂上的清官,你想做名垂青史的忠臣贤臣,那你的手段就要比奸臣佞臣还要厉害,否则便是个死而无用的下场。
看来这位李先生真能救我宋家。
想到这儿,郑伯告罪一声,先行离开,不一会儿去而复返,手中多了一个信封,放到李玄都的面前,道:“这是那位正一宗高人给朱玉的信件,不过被老门主截留,此后他们便再无书信往来。”
李玄都瞧了眼信封,说到:“仅仅是一封书信,想要将两人的罪名坐实,还是略有不足,不过我们也不是真要朱玉身败名裂,只是让她投鼠忌器,已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