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时候,宋幕遮派人来请一行人前去赴宴,接风洗尘。
李玄都自是不会拒绝,这本就是江湖上待人接物的基本礼数,而且李玄都也想要向宋幕遮了解一下风雷派中的具体情形。
来到待客的正厅,酒宴已经准备完毕,其实说是酒宴,因为宋幕遮还在孝期之故,不能饮酒,所以桌上只有茶水,菜式也多以素淡为主。不过江湖中人,不似权贵世家和书香门第,从不讲究什么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大多都是生硬干粮吃得,山珍海味也吃得。
分而落座之后,主人宋幕遮首先开口,不外乎是谢过几人,言语谦恭,已经不能说是客套,而是有点讨好的意思。
既然宋幕遮已经把姿态放得如此之低,李玄都也不兜圈子绕弯子,直接开口道:“蛇无头不行,既然宋老哥已经故去,那么风雷派必然要有新的门主,不知少门主的升座大典几时举行?”
闻听此言,宋幕遮的脸上顿时露出苦笑,说道:“不瞒几位,我风雷派一直都是父子承继,无论是以道理而论,还是以规矩而论,都应当是我继承门主之位,只是在下资质驽钝,修为低微,在家父故去之后,却是难以服众,致使几位堂主多有不满,故而迟迟未能举行升座大典。”
李玄都没有着急开口,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若有所思。
胡良直接点破了这层窗户纸,“主少国疑,对吧?这种事情,哪家那户,无论大家小家,都难以免俗,一是怕少当家的担不起如此大的家业,二是有些老人动了不该动的念头,是不是这个道理?”
宋幕遮苦笑点头。
沈霜眉轻声道:“请问宋门主,是四位堂主都是如此,还是某位或是某几位堂主如此?”
此话直接问在了要害处,如果四人都不服宋幕遮,那么宋幕遮就算有李玄都和胡良相助,也坐不稳这个门主之位,因为李玄都他们不可能一辈子都待在风雷派中,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可如果仅仅部分堂主心怀异心,那么此事便好办了,打压一部分,拉拢一部分,如此宋幕遮便能坐稳门主之位。
有一个道理,不了解权势本质的人不会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