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病人特别多,陶清瑜结束门诊时,已经过了十二点半了。
她坐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听到背部传来“啪啪”几声。
医生坐着看诊是真累啊,这坐久了脊椎都变形了,难怪有不少老医生愈坐驼背愈严重。
她下午没有门诊,晚上还有一诊。
照理说一个刚当上主治不过半年的医生不会有那么多病人,尤其是在中医这门格外看重经验熟成的科别,更不用说是陶清瑜这种还不到三十岁的医生了。
她的诊数不多,可每次开诊病人的数量在她这年龄的主治里算是很多的了。
这主要得归功于她师父,她师父是个有名的老中医,为人低调可在汉医界颇有地位,每次开诊总会吸引各地的病人争相来看诊,甚至还有人特地从国外飞回来只为了给她师父诊上一脉。
师父现在虽然退休了,可偶尔还是会去乡下义诊,却是不常开门诊了,毕竟他老人家年纪也大了,实在经不起一天看上百名的病患。
若有老病患找他看诊,他逢人便说:“我真是老喽,要是还像以前那样折腾,这把老骨头也该操碎了,不过我有个徒弟在第一医院,人家虽然是年纪轻轻的一个女孩子,可真是块学医的好材料,不如我替你给她打个电话,你去给她看看?”
若遇到质疑她能力的病人,她师父便会抖着一把花白胡子,冷哼道:“去去,我周睿卿的徒弟能差到哪去?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吧,不勉强!”
于是乎,她的病人里有不少是经由她师父介绍而来的老病患。
这样的现象在医院里难免惹人说话,可陶清瑜清者自清,问心无愧,她师父确实能替她引荐病患上门,但能不能留住病患就是她的本事了。
中午,陶清瑜和杨医生吃完饭回中医部办公室,刚走到门口便听见有急匆匆的脚步声自身后而来,她回头一看,只见一人迎面而来,与她擦肩而过时带起了一阵风。
那人快步进了办公室,几秒后传来用力的一声关门声。
杨医生与陶清瑜对视一眼,纳闷道:“那不是部长吗?谁惹他生气了?瞧他那副气冲冲的模样。”
陶清瑜耸了耸肩,回头一看,又见一人气喘吁吁地迎上来。
那是个穿着医生袍的女孩子,包子脸,笑起来时苹果肌彷佛会发光。
她带着副圆眼镜,眼镜后头是一双圆润而明亮的大眼睛。红褐色的泡面头卷发扎成两只辫子,这发型衬得她本就稚气的长相愈发年轻,看起来就像个才二十岁的学生。
这是中医部针伤科的住院医师,大名陆舟亭,也是陶清瑜同校毕业的学妹。
陆舟亭匆匆上前来,乖巧地问好:“两位医生好。”
陶清瑜含笑应了一声,见她还喘着气,不由挑眉道:“你是去哪跑步了吗?怎么喘成这样?”
陆舟亭一边拍着胸口一边说:“我刚和部长去吃饭回来,部长走太快了。”
陶清瑜想到方才部长走路时那虎虎生风的模样,顿时失笑,“你可是比部长年轻了快四十岁,跟不上就算了竟然还累成这样?”
陆舟亭闻言吐了吐舌头,俏皮的模样把陶清瑜和杨医生逗笑了。
杨医生问:“不过部长是怎么了?我看他那表情……好像挺生气的。”
陶清瑜挑眉,问陆舟亭:“你惹部长生气了?”
“不是我!”陆舟亭赶忙摆摆手,道:“是骨科部的邱部长,刚刚我们吃饭时遇上他了。”
杨医生咋舌:“原来是邱部长……难怪了。”
骨科的邱部长与他们中医部的陈部长是老冤家,两人一见面就不对付,总要吵上几句,每回不是邱部长把陈部长气得跳脚,就是陈部长把邱部长气跑,对此中医部的几个医生们早已见怪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