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得薛白砚这等修养极高的人也笑起来,“你又说浑话,好好一个郡主,从哪里去知道的相公?”
“薛姐姐你不知道,外头常有些话本子,说的不是些才子佳人的故事,而是才子与才子的故事,原来情爱这些个事,并不非得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才能有的事,但凡是真心爱慕一个人,是男是女也无妨,对不对?”
薛白砚抬手便敲了她一下,转而又对绿翘道,“你家郡主不懂事,你也去寻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她看,往后可不许了。”绿翘暗暗吐了个舌头,心想,这些东西可用不着她,郡主自有她的门路去寻来看。
“薛姐姐你可真是的,岂不知昔日有弥子瑕与卫灵公,鲁公子与汪錡,连孔夫子他老人家都为了安葬他而说过话,更不要提往后武帝有李延年,哀帝有董贤之流了。史书虽不假以好言,可我却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薛白砚捂住她的嘴,“你还说,这话要是传出去,别人都该说你温阳郡主不检点,你自己瞧着开心也就罢了,切不可与旁人说这番话,听见没有?”
李昭点头称是,挨着薛白砚耍赖道,“可薛姐姐又不是旁人。”
薛白砚家学出身严谨,又是好一通诗书礼的教导,李昭听得头疼,她最不爱听这些正经学问,自打上私塾起,就不爱听什么史记春秋,论语孟子,好没意思,倒是先人的杂诗,短短几行,道尽人间春秋琐事,岂不精彩?就是诗经里头,也不乏先生所谓的“□□艳调”,这等人之常情的事情,被一棒子打成“不知检点”,不知是真不检点还是这些老东西假正经。
纪王府的别业靠近行宫,无论怎么看都是一等一的风水宝地,山顶的凉亭,坐揽凤凰山风光无限,李昭深吸了一口气,觉得此处的空气都更甜美些,别业众人早在前几天听说李昭要来就开始打点收拾,李昭到时已是焕然一新,莲池里的水也是新放的,清澈无波。好容易安顿下来,门外便有人前来拜访,李昭刚歇下,又不得不出去。
来人是是新罗仆人,说是代新罗王子前来送礼。
“我与王子从未谋面,怎好无功受禄,万不敢当。”李昭推辞,什么新罗王子,她连人是什么底细也不明白,确实不想有什么牵连。
“王子说了,今日在山道上冲撞了郡主车驾,心中过意不去,唯有送些小玩意来给郡主把玩,郡主不妨先看看。”
这使者态度谦卑,说话条理清楚,李昭不由对这新罗王子生出几分好感,便由着他打开手中那只盒子,一阵金光闪过,绿翘哗然,这新罗王子好大的手笔,盒子中静卧着十枚戒指,皆以纯金打造,光彩熠熠,上头各缀一枚颜色款式各不相同的稀有宝石,琳琅满目,满室生辉。
李昭并不稀罕这些东西,可是这一色十枚戒指倒也难得,便悄悄问一旁的薛白砚,“薛姐姐,你喜不喜欢,我收了给你随意挑拣好不好?”薛白砚摇摇头,“王子一番好意,若是不收他难免没面子,你收也该收,不收也该收,此乃礼数。”
“好吧。”李昭谢过来使,又说了一番客套话,送走了那使臣,绿翘和称心两人挤在一处,啧啧称奇,这个也想带,那个也觉得好,恨不得一手套五个。李昭笑着凑过去,“什么稀罕玩意,我也来瞧瞧。”绿翘一只手上串了三个,李昭捡了枚深蓝色碧玺石的戒指,套在指尖转了一圈,套在薛白砚手上,“薛姐姐肌肤胜雪,配这个颜色最是好看。”
“这套戒指只因一色十枚才稀罕,你把它拆开送我,岂不是糟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