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煜从墙头跳下,苏行云就靠在墙边的树下,抱着双臂,嘴里嚼了根不知哪里来的狗尾巴草,含笑看着他,一看到宋煜半边肿起的脸,笑得嘴里的草喷出去好远。
“你一定是偷看人家姑娘才被打了,宋明台呀宋明台,你羞也不不羞?”
宋煜恼,“你怎么在这?”
“我?总不至于是特意为了看宋都统的笑话,我看你居心不良,一路跟到这里,你半天不出来,还以为你要在里头过夜呢。老实说吧,我一定不会笑话你。”
两人一路打闹着离开纪王府的后门,“若非因为你父亲,可由不得你笑话我。”
苏行云正闹腾他,听见这话一愣,“你我这些年的交情,也都是因为我父亲吗?”
宋煜却没听见她问的话,趁她发愣的时间一溜烟跑远了。豫州的三年朝夕相处,怎能一丁半点的感情也无?苏行云原本也以为,只要有一天,时机对了,自己向他表明心迹,他也一定会承认对自己有意,毕竟他待她那样好,那年她雪谷狩猎不慎掉入冰洞之中,原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是他千里寻来,将她带出那极寒之地。那个勇敢果决的少年,就此住进她心里。
苏行云很晚才有男女之间的意识,许多年来,她就是将自己当成男人来看待的,也就是近些年,才对宋煜有一些不一样的感情,她原本以为,宋煜待她好,那就是喜欢。可是这两天才发现,宋煜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是不一样的。
原来,对她的好,那不是喜欢啊。既然如此,心里对他那点不一样,要不要掩埋起来呢。
李昭则有些为难,辛辛苦苦维持的表象一夕崩塌,且是在宋煜的跟前。无奈之余又有些懊恼,为何偏偏是他,撞破了最不想叫人看见的东西。又要在心里猜测他的心意,他总是这样平地起波澜地招惹她,十分闹心。
纪王爷听说李昭竟然将李昀留在了东宫,少见地沉了脸色,“尽快去把昀儿接回来吧,不要麻烦太子妃了。”
“父亲,我本也是这个意思,只是太子妃确实十分喜爱昀儿,而且.....”
“不必多言,昀儿也好,你也罢,太子还是六皇子,能避则避,懂吗?”
李昭点点头,心里又觉得父王太过小心,却还是动身去接李昀了,许多天没有见到绿翘,有些想念。出了纪王府没走多远就被人拦了马车,竟然是多日不见的周叙之,身后带着上回在邀月馆见过的那婢女。
周叙之笑得有些讨好,“郡主这是往哪里去呢?”
“东宫,接昀儿,小侯爷这是?”
周叙之牵过身后人的手,笑嘻嘻地看着李昭,“说来惭愧,上回在邀月馆见过郡主作画,我家的小娘子便一心仰慕郡主,想来郡主这里,学两天画。”
学画?这是哪门子意思?李昭自然不信他的鬼话连篇,眼尖地瞅见那孩子从衣袖里露出的手腕上青紫的痕迹,心中便有数了。周叙之红着鼻头,看向李昭的眼神有些哀求,“郡主若嫌麻烦,大可将她当婢女使唤,她看着虽弱,脾气也不小,却什么都会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