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微雨方歇。李昭手里抱着一卷画,另一只手撑着伞,走在青石阶上,过了桥就是温若寒的画馆,她新画了两幅画,急着去叫温若寒品评。
石阶上刚下过雨,李昭小心翼翼的生怕跌跤,软鞋新底却还是有些滑。
“姑娘当心。”
一只手握住李昭的手腕,方才险些从桥上滑下去,李昭抬头,这样大的力道稳住她,眼前的人却居然是个女子。这女子一身红衣明媚,身姿挺拔,生的明眸皓齿,身量比李昭要高出许多,李昭觉得她和平日里所见女子都不大一样,却又说不上来她究竟是哪里不一样,无端叫人生出许多好感。
“哈,多谢。”李昭重又整理好画卷,再看她时,对方已经礼貌地退开一些,倒比许多男子要更有风度。
“你是前头那家画馆的人么?”那女子先开口问道,笑起来眉眼弯弯的样子让人心生好感。
“我是,是那里的学生。姑娘认识?”
那人笑着摇了摇头,“我方才经过那里,又看你抱着画卷,所以猜的。”
李昭又谢过她,看着她迈着长腿几步就过了桥,心里赞叹了一声,这等英气的姑娘,必定不是寻常人家出来的。想着雨忽然大了起来,不知方才那位小姐姐有没有地方躲雨,自己一面已经进了画馆。
“温先生。”衣裳被雨珠打湿的地方还滴滴答答淌着水,急急忙忙放下画卷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温若寒轻笑一声,“郡主今日怎么来得这么早?外头雨很大吗?”
“来得时候还不大,过桥遇上了一位俊俏的姑娘,雨忽然就大起来了。”
温若寒一面叫人煮姜茶,一面拿了干净的毯子与李昭,“这是什么道理,那位姑娘莫非是雨女?”
李昭呵呵笑道,“想来是呢。”
宋煜在茶楼里等了片刻,才看见一身红衣湿漉漉的那人进来,刚一来便豪爽的在他对面坐下,甩了甩发上雨珠,洒了宋煜一头一脸,宋煜此人又向来有些公子脾气,本要发怒,想她刚回京都也就作罢。
“你出来不带伞?”
“出来的时候并没有下雨。”这笑得没心没肺的人原是靖国公独女苏行云,靖国公是宋家世交,又对宋煜有师恩,因而两人交情十分不错。在豫州之时,更有些同袍之谊,当然苏行云本人的本事宋煜也是十分欣赏的。宋煜先回了没几天,她才慢悠悠地跟着回了。
“你总是这样不拘小节,在军营里没人说你什么,可京都就不同了,也该有个女子的样子,让人看着像什么?”
宋煜劈头盖脸一顿教训,惹得苏行云笑起来,“明台,人的一生那么长,假如都为了旁人怎么看你而活,岂不是太辛苦。我苏行云怎么做事,不必看任何人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