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把历史书当故事书读的崔颂,对何进的了解就只有三句话:太后他哥。被太监杀了。召董卓入京。
所以当荀氏叔侄问他怎么看待何进的时候,他挂着无懈可击的微笑,手心却被攒出了冷汗。
荀 二人可是在何进手下任职的,对何进一定知之甚深;之前忽悠崔琰的那些话,此时是不能再说了。
何进是怎样的人……他不知道,只记得历史上,对于何进的评价似乎很不友好?
停顿了许久,崔颂决定还是保险起见,谨慎是福,拒绝发表意见。
“颂不曾见过何大将军,对大将军知之甚少,不敢妄言。”
这本来是一句很中规中矩,没什么毛病的话,可配上崔颂出声前那段过长的停顿,霎时让人觉得意味深长起来。
作为容易多想的聪明人,荀氏叔侄心中各自有了的计较。
二人不再纠缠于这个问题,举杯对饮,时而评点亭外的秋兰,你一句“朝饮木兰之坠露兮”,他一句“沅有芷兮澧有兰”,好似马上就要即兴做赋一首,歌咏这满园的兰花,直听得崔颂脑壳疼。
比起这死文学细胞的活,他宁愿和荀氏叔侄讨论何进。
眼见侍女们识趣地去园子里摘了两束兰花回来,用小托盘乘好,恭敬奉上;而荀氏叔侄即兴咏了一遍兰花,纷纷将目光投向他,明里暗里示意他来接茬 崔颂深吸了一口气,取过托盘上的一只兰花,掐断花萼。
“天难谌,命靡常[1]。一如此花。”脑中急转,崔颂想到昨晚翻阅的《尚书》,临时从里面刨了一句名言,意有所指地道,“何大将军之举,恐殆祸无穷。”
在下掐指一算,发现何进离历史上的死期不远了,所以各位还是赶紧跑路,别闲着没事在这赏兰花了……
荀攸最为细致,从崔颂的神态中读出了一些异样,但他并不了解崔颂的外强中干,是以虽发现了不对,却不曾往这方面想。
崔颂并没有深入解说的意思。多说多错,在这些人精的面前,他还是不要卖弄为好。
因而他只是淡淡一笑,让侍女重摘了两束极美的兰花,装入漆盒,赠予二人,无声地表达了送客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