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颂想了想,开口:“颂不敢妄谈方术,只这踏火饮符的本事,未必就是怪力乱神。”
这算是隐晦地赞同祢衡了。
人群中,对方术巫道不以为然的士子没有吭声,有所忌讳但中立自持的士子默然观望,剩下的一部分人,或对祢衡极看不过眼,或对崔颂抱有恶感,此时皆绷着面容,视线在二人之间来回逡巡。
此时,一个身穿布衣,在众人怼祢衡时未说过几句话的年轻士子上前一步,执礼道:“敢问君之高见。”
崔颂道了句不敢,直切主题:“颂曾翻阅奇闻轶志,其中一本记载了相仿的把戏。若是知晓当中隐秘,怕是人人都可成为神乎其神的仙师。”
年轻士子含笑询问:“什么隐秘?”
“单论这‘过火道而不伤之术’,一物足矣。”
“何物?”
“水。”
人群中静默了一刻,有一人出声讥嘲:
“水灭火,何人不知?可贼头走的不是被扑灭的火盆,乃是熊熊烈火。崔君此言,莫不是在说笑?”
他们在讨论的是黄巾贼的领袖能够在火上行走而毫发无伤的本事,崔颂说水是个什么意思?谁不知道水能灭火,在火上走和在被水扑灭的碳灰上走,能一样吗?
“我何曾说过要用水浇灭火盆?”崔颂挺起后脊,不避不让地看向那人,“只需将脚浸入水中半息,再赤脚于火上行走,便可全身而退,丝毫无损。”
“荒谬之极。”一人低声斥道,“纵水能克火,寥寥之水,如何抵抗那燎原大火?”
其他人虽未出声,眼中亦尽是不以为然之色。
水虽然能够灭火,可前提是要有对应的量,将脚浸入水中再取出,能沾上几滴水?恐怕脚刚碰上火,那些水滴就被蒸干了,能抵什么用?
崔颂没有为自己辩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