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脚边,跪着两个浑身是血的小厮,衣衫破裂,皮肉绽开,看得人一阵反胃,在场的几位大人多少年不曾见着这种惨状,不住地掩嘴轻呕,再不敢小瞧了这个刚上任的少卿大人,看着好亲近,心思没人猜得透。
傅佑远挥了会鞭子,指腹间染了些血渍,此时正接过小厮递来的湿手帕,慢悠悠擦拭着手上的血,态度怡然自得,压根没将昭武侯放在眼里。
昭武侯眉梢未动,锐利的眸子闪过恼意,待傅佑远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擦拭干净后才听他道,“侯爷既是让下官处置下官便代劳了吧,将自诩昭武侯小舅子的李逵带过来。”
最后句话让在场所有的人都皱起了眉。
李逵在监牢受尽了苦头,他恨自己看走了眼,傅佑远哪儿什么翩翩美男子,分明是道貌岸然吃人不吐骨头的伪君子,手段比周纪明还残暴,他感觉浑身上下都疼,脸疼,胸口疼,肚子疼,腿也疼,待被押着丢进间屋里,他笨拙着身子,半晌才挣扎着站起来,见昭武侯在,他像抓到了救命稻草,双腿噗通声跪下,过去抱昭武侯大腿,口齿不清地喊,“姐夫,姐夫,你要我为我做主啊。”
踏进院子的薛名扬听到这声姐夫,讽刺地哼了声,天底下就没男人不好色的,几十岁的人宠妾灭妻,传出去也不怕丢人,他打量着大理寺景致,几年没来,院子除了几株光秃秃的树啥都没有,寒碜得可怜。
而房间里,昭武侯抬脚踹开脏兮兮的胖子,“你顶着我昭武侯的名声在外招摇撞骗为非作歹,还敢抹黑本侯名声,好大的胆子啊。”
李逵仰倒在地上,疼痛遍布全身,被人强拽着跪下,他瞄了眼神色严肃的昭武侯便再不敢开口了,打心里他是惧怕昭武侯的,每每惹了事,都是爹娘去侯府找姐姐,由姐姐出面求昭武侯,没了姐姐,昭武侯眼里哪儿有他这样的人。
“李逵,你唆使昭武侯的人扰乱京城治安,当街行凶,这事你可认?”傅佑远开门见山,直接将罪名冠在李逵身上,言语间好似偏袒昭武侯府的人,而年近50的昭武侯却皱起了眉头,沉默不语。
李逵缩了缩脖子,眼神落到奄奄一息的李松身上,身体轻微颤抖着,傅佑远笑里藏刀手段狠戾,鞭打李松时他就在旁边看着,笑得跟暗夜里搜寻猎物的狼,令人遍体生寒,他直觉不能顺着他的话认罪,忙匍匐在地为自己辩解,“和我没关系,是李松,李松自个儿站出来帮我出头的,傅大人,跟我没关系啊。”
“哦?”傅佑远似乎来了兴致,笑盈盈看向喜怒不明的昭武侯,“侯爷怎么说?”
“地痞无赖,他的话傅大人也信?”昭武侯轻嗤了声,别开脸,袖下的手紧了紧,傅佑远笑容不减,“也是,此人阴险狡诈,说的话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