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他等了不多时,一身藏青色袴褶的青年从外头进来,见了他先作揖行礼。
“兄长可从长安回来了?”宇文睿见了他摆摆手算是受了他的礼,见他过来面上露出一丝笑来。
“今日接到玄鹰的传信,大公子十月十三便带着四娘子与小娘子一道从长安过来了,算算路程也就这一两日到泰安城。”听到他的问询,青年垂着手,认认真真得回答。
“倒是许多年未见兄长了。”宇文睿漫不经心得笑了一声,随手将佛手柑丢在案几前的青花大瓷盘上,“赤隼,父亲那头可有什么说的么?”
“今日接到碧鸳传信,只说刺史吩咐了,一切都听郎君的吩咐。”被唤作赤隼的仆从见自家郎君面上露出几分冷笑,却仍旧恭恭敬敬得站着,仿佛并未听到他言语中透出的几分轻慢。
“跟北魏联手,本就是与虎谋皮,可父亲到底不愿意再等了。”宇文睿听了赤隼的话,不由笑了笑,“倒是四娘子,之前母亲写信不是说她瞧上了陈家大郎么?蜀地与我邕州毗邻,若是两家结为秦晋之好,取蜀地自然如探囊取物。”
“先头刺史命玄鹰传信给大公子,只说郎君以为陈家山河日下,且陈家大郎二十有三,还是白身的浪荡子,并非良配。”赤隼见他眉峰微皱,不由站直了身子,旁人只瞧着自家郎君若初生之日,灿然绚烂,光华逼人,只有他们这些贴身伺候得才晓得郎君私下里为人冰冷严厉,极重规矩,且为人深沉,并不若在外头那样和煦张扬。
“这一回,北魏四路南下,倒是将烈帝膝下成年的皇子几乎都拎出来溜了一圈。”宇文睿一面说一面在果盘里头取了一个橘子,慢条斯理的剥着皮,“若是我没记错,北魏六皇子和七皇子都还未成婚吧?”
“郎君说的是。”赤隼点了点头,“六皇子为太洛稽氏所出,七皇子为先皇后独孤氏所出,两位皇子年纪相差四个月,六皇子虽然年少,但贤名在外,为人温柔,能礼贤下士;七皇子则贪花好色,北魏皇子历来十五岁开府,他搬出皇宫一年来,眠花宿柳,少有在府中歇息的。”
“比起六皇子,本公子到愿意选这七皇子做妹夫,虽然他花名在外,但可见也不是个傻子,上头几个兄长斗得乌鸡眼儿一样,他却还有本事在烈帝跟前撒痴卖乖,啧啧。”宇文睿剥了橘皮却还不罢休,一时又伸手将橘子上头白色的丝络一点儿一点儿的剥掉了,“若他真是个没心眼儿的郎君倒也好,左右四娘子也不是什么心思深沉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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