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过来吧。”圣人想了想也就允诺了,好文章的感染力自不在话下,姬凛那一篇陈情表被平陵御改了改,他本用词质朴,如今瞧着他写的越发觉得可怜,圣人原本就是个软性子,读完了一时眼眶都红了几分,“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草民前日觐见之时便说过,晋州谋反是真,而姬家谋反是假!陛下若是想要知道是何者才是幕后主使,不若命人细查,然而草民知道便是快马日夜兼程入晋州永宁城亦是八日功夫,一来一往没有数月不能水落石出。”平陵御说道此处,语气越发沉重,“草民听姬大郎说过,今年恰逢大计之年,边关换防,如今换防不过数月,若是北魏趁机南下,兵将不熟,将令难通,晋州危矣!”
“你是在吓唬朕么!”圣人怫然作色,圣人虽然心软但到底不是傻子,晋州可谓是东秦北面的屏障,若是晋州不稳则长安危矣。
“草民不敢。”平陵御摇了摇头,“如今姬家所能依仗的只有陛下的信任,草民又如何敢乱说话?”
“可北魏今年还派使臣往我长安求亲。”圣人沉默了片刻,见平陵御一脸诚挚,心中寻思片刻倒也认真听他说话。
“据草民所知,北魏烈帝膝下有七子,皇长子为北魏庶妃伊娄氏所出,太子与七皇子为先皇后独孤氏所出,三皇子为丘穆陵氏所出,四皇子、六皇子为太洛稽氏所出,五皇子出身最低为西楚民女所出。”平陵御神色温和,“北魏求亲所为者乃是七皇子拓跋敬,这位小皇子今年十六岁,性子最是跋扈,草民曾在民间听起其传言,其为人纨绔,贪花好色又不上进,绝非嫡公主良配,可见北魏心不诚,须知北魏六皇子与七皇子同岁,虽非嫡出,其生母亦是出身北魏门阀,且为人谦逊温柔。”
圣人面色变了变,他当初拒绝并未想的很深远,只是因着宇文皇后在他面前哭诉了一场,二人夫妻多年,虽然他并不算喜欢她,但宇文皇后的哭泣令他想起早夭的嫡长子,他就舍不得华阳远嫁。
“好在陛下心慈,拒绝了北魏联姻一事。”平陵御小小的捧了圣人一把,“可是草民不解的是北魏自今年年初求亲到最后被拒绝在我大秦盘桓了半年最后却并未觉得失落,反而仿佛很开心的回了北魏,草民斗胆揣测其目的根本就不在求亲之上。”
“那北魏为何求亲?”圣人听他此言瞬间坐直了身子。
“若是今年北魏南下冬袭,一则以求亲被拒为由,二则我大秦恐见其示好而失去戒备之心,疏于边防。”平陵御正色道。
“啪!”圣人用力拍了拍眼前的桌子,面色铁青,虽然他并未答应北魏求亲,但一家女百家求,他心中还是很得意小女儿初长成便得人上面求亲,可如今被平陵御点名了是对方一石二鸟之计他如何不怒。
“还请陛下息怒。”平陵御忙劝告道,言语却颇有火上浇油之意,“草民身在民间,若非北魏求亲,亦不知嫡公主年岁已到待字闺中之时,可北魏烈帝身在千里之外如何就能知晓公主年岁?”
“这边是卿所言我东秦当真有人谋反么?”圣人不是傻瓜,虽在盛怒之下,却仍旧听出了平陵御的言外之意,“那你说说这谋反的逆贼到底是谁?”
“……草民不知。”平陵御顿了顿还是咽下了自己的猜测,凡人多智而近妖者绝没有什么好下场,如今刑部、御史台、大理寺还是一团乱麻,他就敢大大咧咧斩钉截铁的说谁是反贼,这明显是老寿星上吊显得自己活太长了,“然姬家与北魏血海深仇,便是姬家丧心病狂要谋反定然也不会与北魏联手,是以草民敢以项上人头担保姬家绝非反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