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马喊人好生伺候着,跑出去亲自准备魂术召唤事宜,为此,不惜将自己的院落腾了出来,替季鹰布阵做法。
丫鬟们满满当当置办了一桌,皆是补气益血强身健体的汤药,还从府库中取了不少灵丹,一股脑儿的给季鹰喂了下去。
季远山布好魂术召唤大阵,回正殿一看,心念电转,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
除夕那日,给兰姨娘的那份,季鹰已经服下。只需要再服下这一瓶,他就能一偿夙愿。
虽然其中伴随着一丝风险,但若此刻就让季鹰服下,便能事半功倍。
他既已确定这小子能够召唤成功,何不尽早为自己做好打算,让那召唤魂体先行适应他的气息……
想到此,季远山便毫不犹豫,直直将药灌入了季鹰嘴中。
待到季鹰从浑噩中挣扎着清醒过来时,他已站在了丹砂绘制的繁复召唤阵处。
这里是季远山的院子,灵气最为浓郁,方才他又服了大量的丹药,这才在与体内乱窜灵力的斗争中占了上风,得了短暂清明。
此时也是一个圆月夜,季鹰思绪还停留在方才的济幼院,并未完全醒过神,正欲抬眼四望,便听得季远山一声大喝:“盘腿打坐!”
季远山站在阵法外头不远处,替他守阵护法。一旁有背着药箱的大夫们,还有拿着纸笔目不转睛的记录先生们。在家主的影响下,他们对这场召唤看得极其重要。
季鹰神情复杂,稍稍思虑了一秒,便依言大步踏入阵法中央,屏气凝神,盘腿而坐。
这一坐便坐了好几个时辰,眼看着即将日出东方,季远山又下达了第二个指令。
季鹰听言,在天际泄出第一缕阳光时,咬破手指,将鲜血滴入阵中。
血液所到之处,瞬间闪出浅浅微光,而后如潺潺细流,顺着丹砂的走向流动,直至充盈整个法阵。
亮光大盛,召唤开始。
季鹰闭上眼,强忍着作乱的神经刺痛,一个指令一个动作,艰难进行,直至再也听不见季远山的声音。
他已超脱肉身,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的躯壳,只余一缕神魂努力去感知应和体内的灵力,试图与四散的灵力一齐汇聚至丹田之处。
耳畔,万籁俱寂,只有自己细弱的吐纳声。
呼,吸,呼,吸。
一丝丝灵力蒸腾着,变幻着,他甚至有种错觉,好似要跟着他们一齐舞动,直至天荒地老。不知进行了多少个来回,脚底一沉,便突觉有了实体,耳边轰鸣作响,胸口处仿佛误吞百斤铁块般沉滞,丹田滚烫。
他蓦地睁开眼,看到的居然不是院子里的景象,而是一片茫茫白光。在茫茫白光正中,一团黑魆魆的漩涡在他头顶不断地扩大。
同时,有个什么东西攀附上来,紧紧将他缠绕,湿滑阴凉,带着一股煞人的冷,由头顶滑向脚尖,宛若巡逻一般,游走过他的每一条血脉。季鹰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寒战。
那东西似乎也感觉到了他的抗拒,游走的速度越来越快,而头顶的漩涡也跟着飞速旋转起来。
好难受……丹田滚烫的火苗突地被浇熄,整个人好似坠入无边冰潭,身体每个毛孔都在叫嚣,甚至起了一层薄薄的霜。那股阴冷,跟着凝入骨髓,疼痛难当。季鹰忍不住咬紧了牙关,拼命运转周身灵力,试图抵挡。但却只是徒劳,霜越结越厚,隐隐有冰封之态。
一滴汗水自额角流落,顺着脸颊滑下。漩涡骤停,阴寒之气狂泄。
“啊!”季鹰低吼出声。
他已经到了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