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苗苗却是再也忍耐不住了,身上哪儿都疼,哥哥这会儿又冷冷地,一动也不动。圆圆滚滚的小身子一颤一颤的,似乎下一秒就能哭出来,但就在她忍不住哭的前一刻,季鹰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小小头颅。
“哥哥?”苗苗睁大了眼,疑惑出声。
她的发丝很软很细,毛茸茸暖乎乎的,异样的温暖顺着手指传递到了他的胸口。
季鹰心思百转千回,最终还是轻轻叹了一口气,“我们回家。”
说完,收回了手,起身朝前走去。
他不知道如何对待这个小姑娘,但他知道,他已经不可能对她置之不理,任她自生自灭了。
苗苗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发顶,抿着小嘴,笑弯了眉眼。哒哒哒跑上两步,想跟上哥哥的步伐。
然后,啪叽一下,又一次摔倒在松软的雪地上。
季鹰闻声,回过头,就看见小不隆冬的一团儿,陷在了绵厚的雪里。
他的身体比思想先一步行动,反应过来时,已经将小姑娘抱到了怀里。
她小小身子凉得跟冰块一样,隔了几层衣衫,季鹰都能感觉到冷。他从未与人如此近距离接触过,整个身体都有些僵硬,姿势笨拙又生疏。
苗苗一点儿也不介意,伸出双手搂住季鹰的脖颈,把脸埋在他的肩头,甜甜笑了两下。
她暖暖的呼吸打在季鹰脸侧,激起点点酥麻的痒意。
待到季鹰抱着苗苗回到家时,天都黑透了,寂静的夜空中,一轮冷月独挂。
说是家,其实就是个低矮破旧的废庙。附近没有一户人家,清清冷冷的。凛冽的寒风一吹,夹杂着细碎的雪,冰凉月色之下,越显鬼气森森。
进了庙,正殿左边就是季鹰住的地方。房间十分简陋,只有一床一桌一椅,旁的什么都没。但好在干净整洁,井井有条,没有蛛网,也没有厚厚的灰尘,将那鬼气褪了大半。
幽幽的烛火燃起,苗苗早已趴在季鹰的肩头睡熟了,小嘴微张,隐约打起了小呼噜。
季鹰摸了摸她软软的脸颊,轻轻笑了一下,晦暗的灯火让他的目光柔和了些许。他竟然把她带了回来,一直以来平静的心湖,微微起了波澜。
接着,他打来热水,找了块帕子,仔仔细细地帮小姑娘擦手擦脸。然后嫌弃地剥下那已经烂成咸菜的外衣鞋袜,远远扔开。又找了床旧被褥,把睡得纹丝不动的小姑娘团吧团吧,塞到了床铺里头。
夜已深了,窗外的雪渐渐停了。季鹰简单地收拾了下自己,也跟着躺到了床上。
合上眼,过了好久,他仍没有进入梦乡。耳边浅浅暖暖的呼吸声,和着门外呼啸怒号的风声,脑子里乱的如同一团麻。毕竟只是个小少年,对待从天而降的妹妹,还没能做到心如止水。
到了夜半,他还没睡熟,就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给惊动了。
季鹰闭着眼,迷迷糊糊的不想动弹,但忽地就想到,今日屋里多了个小姑娘,手往身旁一探,入手一片滚烫。他瞬间清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