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斯野家到颜兮小姨家的路程是十二个小时的火车,或是一个半小时的飞机。
颜兮一路上眉开眼笑得如开了花,她高兴的时候从不掩饰,跟何斯野手舞足蹈的小声说个不停。
她简直惊喜得要飞起来了,她就说嘛,小野哥怎么可能都没嘱咐她什么话!
何斯野手托腮,看颜兮脸上笑得深深的酒窝,时而伸手戳她酒窝坑。
颜兮漆黑闪亮的眼睛里,映着何斯野慵懒的笑容。
何斯野歪头问:“我送你回家,这么高兴啊?”
“特别高兴啊!”
颜兮其实很想掐他哪儿,又不知道从何下手,也不好意思下手,笑完又商量说:“你以后给我惊喜之前能不能别吓唬我啊?”
何斯野没答应,“看你表现吧。”
颜兮:“……”
这要怎么表现啊。
过会儿,颜兮的激动兴奋劲儿终于稍稍散了,担心问:“那个肖速还会找你麻烦吗?”
“随便找呗,”何斯野一副懒洋洋的姿态,“我还怕他找麻烦么?”
颜兮又抿嘴笑出了酒窝,“也是哦。”
飞机速度实在太快,一个半小时宛若转瞬即逝。
排队下机取行李箱,颜兮才想起来要给小姨打电话,拨号码前,她问何斯野,“小野哥,你能在我家玩几天呀?”
何斯野沉默了两秒,然后说:“一会儿就走了。”
颜兮不可置信呆住,“一会儿就走?”
她仰头紧紧盯着他,试图在他脸上找出一丝玩笑的意思。
可是却没有。
他很认真。
颜兮的高兴写在脸上,失望也写在脸上。
她睫毛不停颤着:“为什么啊?为什么直接就走了啊?”
挑出行李箱后,何斯野按颜兮坐在箱子上,俯身揉她脑袋,哄道:“这次没跟你小姨提前打招呼,不礼貌。下次我来提前和她说,再多留几天。而且我晚上还要和二叔谈事情。”
颜兮听到何斯野有事情,就完全没有理由留住他了,没再说任何话,低头跟在他身后,再送他进机场。
这一次,何斯野和颜兮说了很多嘱咐的话,要她每天和他打电话,或者用电脑视频,永远不要怕打扰到他,哪怕是凌晨三点她失眠了,也可以打电话给他。
向小姨带声好,除夕当晚不要熬太晚,还有——
何斯野手指戳她酒窝,“记得想我,听见没?”
颜兮干巴巴地看别处:“听见没听见,没听见。”
何斯野知道她都听见了,但看她实在不高兴的样子,真的是几乎就要决定这么匆匆地见她小姨了。
但是这样礼数不周,以后会成为笑谈,他强忍住起起伏伏的情绪,没松口。
他一遍遍嘱咐,“我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遇到开心事,或者不高兴的事,都给打电话。”
颜兮还在看别处,“我瞎还耳聋。”
“……”
何斯野低笑,给了她一个猝不及防的四字,“我喜欢你。”
颜兮脸一红,狠狠瞪他一眼。
何斯野用登机牌排队安检的时候,回头对颜兮说:“回去吧,到家给我发信息,我落地开机就能看到。”
颜兮不想走,“我陪你到登机的。”
何斯野失笑,“我之前有机票,所以能进去,你就只能到这了。”
颜兮:“……”
“不行不行,小野哥你出来,你先别走。”
颜兮第一次这么任性,把何斯野拽出了队伍,“小野哥你等一下噢。”
然后她就开始拉开羽绒服的拉链,低头翻兜。
何斯野饶有兴致看颜兮翻遍羽绒服里里外外的兜,终于找出个红色小东西。
颜兮像拿着女生肚兜那般脸通红,“那个,我之前回姥姥家是去取这个符了,是姥姥以前为我求的,我想那天在云端餐厅送你的,但没好意思……”
“上午你和肖速比赛前,我也想送你的,也没好意思……”
何斯野垂眉看着她掌心挂着红绳的护身符,像是看着稀世之珍,心里感动得要爆炸了般。
顿了顿,他面上平静揶揄,“你现在好意思了?”
颜兮向来不善表达,以前就总是“小野哥谢谢你”,“小野哥对不起”,翻来覆去的重复说。
哪怕是和小姨离开前一晚,她心里有很多很多话想和他说,也只会用写信的方式表达。
重逢后,在校园的湖边,她有千言万语想说,也只是抓着他不断地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