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生对伯伯一向尊敬,不知为何伯伯这样不喜欢莲生呢?如果莲生做事有差,请伯伯直言相告,必当改正,还请伯伯赐教!”
宿阿大翻着白眼,不理不睬。莲生耐心说了半天,满脸堆笑堆得腮帮子都酸痛了,宿阿大才终于怒气冲冲的打起了手语:
“你走开,以后不要再来。妨碍到柳染做事,他为你耽误很多时间。”
“我没有啊,我安安静静看他画画,并不会出言打扰。他也不反感我来看他,他说过愿意陪我的。”
宿阿大冷笑一声。“他对每个女人都这么说。那种浪荡子,也只有你这样的傻丫头才会当真。”
“才不会呢!”莲生不高兴了:“柳染对你那样好,你怎么能这样说他?他待我好,我心里明白,你不要试图离间我们。”
宿阿大神情更是凶恶,奋力挥动瓦刀,溅得莲生一身泥水:“小贱人!叫你走你就走,再这样死缠着柳染,我教你吃些苦头!”
莲生本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吃软不吃硬,愈挫愈要强,如今被这哑巴比比划划地一通乱骂,不由得也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嘟着嘴巴起身,抖抖裙子,背转身子,要走又不甘心,欺宿阿大聋哑,索性把一腔郁闷大声说出来:
“才不理你呢!凭什么撵我呀,我敬你是长辈,可长辈也得讲道理呀。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有什么不对?他答应过要陪我看遍天下奇花,你再阻挠也是没有用!”
气哼哼地回头瞪一眼宿阿大,却见他已经停了手中活计,一双精光锐利的眼眸紧盯莲生,正在听她讲话。
没错,他在听。
那眼神那气色,是听见了莲生这没打手语的一番话,绝不是一个聋哑人会有的神情。
一切也只在一瞬间。莲生一愣之际,宿阿大已经飞快地低了头,又恢复了木讷的模样,挥起瓦刀搅动泥灰。
莲生后退两步,拎起裙角,疾步奔进洞窟。
也顾不得什么小女儿的仪态,手脚并用地爬上高架,一直爬到窟顶,挤在柳染身边。
“什么?不可能。”柳染听她讲完,一笔不停地继续挥毫绘画,只淡淡笑了笑:
“他是我的老乡亲,跟我很多年了,天聋地哑,不会有错。你不须防范他,他就是模样凶恶了点,心眼好得很。”
“柳染,你相信我,他是装聋。”莲生急了,小心地望望四周,压低了声音:
“就算是你乡亲,怎知他就不会害你?你可知去年我的好姊妹是怎样害我的?你沉浸丹青,心思单纯,须有防人之心!他装聋作哑,必是有所图谋,以往我也看他是聋的,所以跟你说话都不避忌,什么都被他听了去,你看,多危险!……”